切列维捂着汩汩流出鲜血的伤口,霜青色的脸上双眉紧锁,黑色的直发被汗水粘在前额,嘴唇苍白,口里不时地咳嗽,眼睛里失却了平日居高临下的神气。
“宾布……该死的家伙!”
“剑斗气……这样熟练……你一定是在两年前就掌握了剑斗气!可为什么你还会输?输给那个三脚猫的杀手朗修?为什么?”
喊着喊着,切列维的声音嘶哑起来,他颓然无力地坐倒,用凄迷的目光望着自己的一只手,那只手上沾满了由身体内流出来、已经变为暗红色的血。
“我还是赢不了宾布……”
“无论怎样努力,我终究只是他附属……”
切列维乌黑的睫毛下面突然闪出了泪光。
他急忙咬紧嘴唇,用胳膊将眼泪擦去,可是泪水又不争气地流出来,冰冷的液体滑过他的脸颊。他已被击败,六百多个日夜所付出的努力已付诸东流,[冥河]已经从世界上消失,理想国度变为随风而逝的泡影,更不可原谅的是:自己再一次输给了宾布,这已经是第九次。
一无所有。
是的,一无所有。
切列维的左手握紧,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眼帘慢慢垂下,又猛地抬起!
夜色冷寂。
终于切列维笑了起来,全身都在跟着笑声颤动,珍妮芙担心得缩紧了身子,她以为切列维由于过度悲伤而变得疯狂了。
“哈哈哈,愚蠢的家伙!”
“一开始你就错了,你把希望寄托给老板,寄托给宾布,你就已经输了!”
“只能靠自己一个人!”
切列维甩去最后一滴眼泪,脸上又恢复了信心和骄傲,他单手扯下披风的一角,用牙齿咬住一头儿将黑布撕开,绕着肩膀把伤口缠紧。他抓着长剑的右手已经暂时无法使用,仅凭一只左手和牙齿自然显得有些笨拙,他从来只善于让敌人受伤,而并不擅长包扎伤口。
“要帮忙吗?”珍妮芙轻声问。
“不用!”切列维粗暴地拒绝,然而珍妮芙的注视使得他的心绪更加烦乱。他用力拽住绷带的一角,使出的力气恨不得将整条臂膀都扯下来,但蛮力是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的,像他这种包扎方法,就是到太阳升起来之后也别想把布条的两端系在一块儿。
“还是让我来吧。”珍妮芙向切列维走过去,半是试探,半是请求的口吻。这次切列维没有拒绝,他不想继续在人前出丑。
珍妮芙跪坐下来,让眼睛的高度和切列维的肩膀持平,然后不客气地夺过切列维手中的绷带头,熟练地动作起来。珍妮芙在佣兵团里从事得最多的就是这项工作,所以包扎很快就完成了。歪着头,不肯面向珍妮芙的切列维甚至在整个过程中都没有感觉出有什么疼痛。
“好了。”完成工作的珍妮芙在切列维身边坐了下来,她忧心忡忡地望了望塔底:街上黑乎乎的,只有零星的几点灯火,大部分教团骑士都被宾布吸引走了。
“宾布还能回来吗?”珍妮芙担心地问。
“他才不会这么容易死!”切列维十分肯定地回答,并且试图挣扎着站起来,但过于激烈的动作反而使他身子一震坐回地上,更糟糕的是肩膀上的伤口因此被撕裂得更大,鲜血再次涌出,染红了切列维的半边身子。
“唔……”
“坐好!不准再动!”珍妮芙满含埋怨地命令,她丝毫不能理解切列维这种人的想法,如果珍妮芙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她会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一个月不迈出门槛,可是切列维的伤口刚止住血两分钟就又把自己当成没事儿人似的,拿剑的男人都这么蠢吗?
“真是的,你不珍惜我给你做的包扎,至少要珍惜自己的身体。”珍妮芙嘟起嘴想到。
切列维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