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只有两个月,但不知不觉过了两年。这两年,我有过许多女人,各种行业,她们像一路走来看到的花草,摘了扔了,转眼就忘了。而我床上的枕头被米米换成了双人枕,厨房里新添了锅碗瓢盆,米米在里面燃起了炊烟,我的胃也很快结束了四处流浪的生活。阳台上飘满了女人的内衣,鞋柜里多了米米四季八套的鞋子,衣橱里飘出薰衣草的香味。当我发现米米的化妆品堆满了整个浴室时,才意识到她无声地侵略。
“米米。你似乎忘记约定里没有举家搬迁这一条,听到了吗?”
她正鼓着腮帮子吹指甲油,对我的问话只挑了一下眉毛表示不解而无辜。我把一抽屉的女式内衣搬到餐桌上,一字摆开,证据确凿。她的两只手像犯神经似地拼命抖动,为了速干甲油。
“女人在蜕变成蝴蝶前都是条丑陋的毛毛虫。”我摇摇头。
“有这么天生丽质的毛毛虫吗?”她继续吹着指甲。
“过了二十五岁就谈不上天生丽质了。”
“没关系,那时早就是蝴蝶了。”
“那也是一只常出入美容院的蝴蝶。”我抱臂嘲讽。
“是哦!可怜的你,难怪分不出人造与天生丽质之间的差别。”
“什么意思!”
“瞧瞧!”她翻翻我的眼皮,“眼里花草太多了,当心老得快,男人一老,色不衰人先衰。”
我拍开她的手,从房间里拖出行李箱,想将她的女式内衣统统倒进去,却赫然发现行李箱里已被塞得满满。水晶话梅、盐津葡萄、开口榛子、大白兔奶糖,还有黑色蕾丝睡衣、航空工作服、高跟鞋甚至牙刷与飘柔洗发水。我的衣物呢?关上盖子仔细端详,确实是我的行李箱,不过已彻底地被改头换面,我惊愕地张大了嘴。
米米飞快地在我脸上一吻,笑嘻嘻地说:“先生,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没等我回答,她迅速拖上行李走到门口,给我一个飞吻,将笑脸掩在门后。“现在要起飞了,请系好安全带。”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拖走了我的行李箱,迟疑地走到餐桌,拿起杯子喝水,米米红艳的唇印在杯沿冲我咧嘴微笑。环顾四周,全是她的痕迹。她的侵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小心地挪开那枚唇印,艰难地喝了口水,顺便吃光了她剩下的面条和苹果饼,味道很好,令我意犹未尽地吮指回味。既管她不失为一位好厨师,但我可不想厨师升级成女主人。
我得跟她谈谈。
蜘蛛之寻(六)
我刚下宜昌到武汉的快巴。事情意外的顺利,我们的产品终于进了卖场,并且没有高昂的入场费。我得回去在地图上插上小红旗,解放区的天是红色的天。
米米在家。红酒、牛排、沙拉,还有一枝红蜡烛插在鲜奶蛋糕上。她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紧紧地贴在身上,长发挽起来,插了枝珠坠的簪子。她总得把自己拾掇得恰到好处,既妩媚又成熟。她笑吟吟地奔过来,帮我脱下外套,顺便在我钥匙包上挂了一个水珠形状的匙扣。
“让它以后跟着你回家。”
“别搞这些玩意。”
“今天不准说扫兴的话。”
我把本想对她的责难咽了下去。
“米米,你不会又过生日吧?认识你两年,你似乎过了四次生日了。”
“你说的是阴历还是阳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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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了她一眼,她的花样真不少。
她认真道:“我是十一月七号,天蝎座的,今天不是我生日。”
“那就好,我没带礼物!你刚说什么?天蝎?”
“天蝎座,在激|情、失望和泪水中才能感到自己的存在和欢乐的女人。”
“嘁,无事生非的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