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府的世子爷升做锦衣卫指挥使的消息如插了翅膀一样,传遍了荥阳城,众人纷纷前来道贺,哪知道都被婉拒了,道是守着孝,实在不好大肆操办,况且也要忙着收拾。
这当口,众人只有满嘴夸赞的,哪里敢和东府为难,有那一两个没眼色的就求到了郑善佑跟前,郑善佑老脸通红:郑元驹要走的消息,竟然是通过外人来告诉他的!
他支吾着没个准话,那人虽面上不显,心中却把他看低了:做老子的居然做不得儿子的主!
郑善佑是不敢去东府的,叫人去喊了郑元驹来,郑元驹反而一喊就到了还很恭谨。
“我已经写了书,让人递进京里去了。”郑善佑看着意气风发的郑元驹,百感交集,他从来没有像郑元驹这样踌躇满志过,儿时,西府的老太太就教导他,不必用心学习,也不必刻苦钻研,反正以后东西两府都是他的,东府的势、西府的财,在荥阳他可以横着走,所以他无所事事,浑浑噩噩的过了半辈子,如今,眼看儿孙满眼,却意外得知自己的身世,他得到这一切,都是通过及其恶心的,没有人伦的方式来得到的。
而且,郑元骅成了公公,郑元驭表现出来的淡漠让他心寒,罗氏曾近犯下的罪孽让他恐惧,他能做的,只有辞了这万恶之源的爵位,让郑元驹提前袭爵。
“父亲很不必如此。”郑元驹说的不慎真心。
“我……我和你婶娘、兄弟都对不住你,进了京,你好好儿的……好好儿的……至于你娘……我也没脸见她,和离不和离的也无所谓。”他道,嗓子发紧。
郑元驹躬身一拜:“若是父亲没有别的教诲,那儿子就先回去了。”
郑善佑拿出一个红木匣子来:“你是我儿子。我却甚少顾念你。这些东西,你拿着,权作我这做父亲的。唯一能给你的东西……”
郑元驹接过了,也不推辞。拱手出去了。
郑善佑颓唐的坐在椅子上,麻木的看着门口,一时间老泪横流。
这时候焦四喜来回话:“二太太闹着要搬出去。”
“让你们太太去吧。”
“太太在大爷那儿,大奶奶闹着要回娘家。”
郑善佑只觉得纷扰不堪,还是强撑着起身去了郑善佐处。
……
“怎么这么多东西。”如意咂舌,看着单子:“这得多少马车才行?”
“别怕,到了开封可以用卫所的士兵押运回京。咱们轻车简从就成。”郑元驹以为如意怕耽误行程,然后递给她红匣子。
“这是什么?”如意接过。打开,赫然是一堆票据:最上头的是一张地契,是燕京城外的泉水庄,绵延有一千亩,然后是房契,都是燕京的铺子,位置都好,最下面是一叠银票。
“侯爷给的?”如意问。郑元驹点点头,如意把匣子递给知画,知画放进了箱子。
“他看着有些精神不济。”郑元驹不明白心里的纠结是怎么一回事。
“世子爷。若是有空多陪陪他。”倒不是如意拿人手软,而是发觉了郑元驹的纳罕之处。
“不必。”郑元驹嘴硬。
如意笑笑:“马嫂子问了一遭,倒是大多数愿意跟着咱们走的。”
“正好。免得去燕京要重新买人。”郑元驹坐下,看着如意数着卖身契。
“我就想着,要留下来的,愿意呆在侯府看宅子的,咱们照旧发月钱,若是不愿意,就发还了卖身契。”
如意说起来,郑元驹只问:“贺兰可处理了?”
如意停顿了一下:“把她留在侯府……”
“不行。”说的斩钉截铁,没有半点转圜。
“可是她不肯出去……”如意道。
“那就卖掉。”郑元驹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