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野先是一愣,而后将人带到人少一些的角落:“仪式还没结束,你先随便吃点。”
联姻对象年纪小,更是生长发育、代谢旺盛的时候,何况对方还起了个大早赶来化妆,饿得快也正常。虽然准备匆忙,但顾家准备的婚宴规格却不低,就连食物都是现场制作不断叠加的,并不是半成品或预制菜,好入口,也不用担心卫生问题。
乐清时眼巴巴地望了望周围摆放得精致诱人的美食,确实有些意动。
但乐清时从小受到的教育严格,早已习惯用君子的礼仪来规范自己的言行举止,像这种边走路边吃东西的行为,乐清时是从没有做过的,也不敢做。
他身为众多哥儿的表率,若是带头做出这么不端庄的事情,可是会被父兄师长训诫的。
但这里的食物造型太过稀奇,饶是见惯了好东西的乐清时也有些移不开眼。自他穿过来之后,还没尝过这里的美食的味道呢。
一开始是身体做过胃镜,身体虚弱只能吃流食,后面休养好了伙食也没得到改善。
因为在乐家的餐桌上,也不知是不是人为授意,佣人们总会不约而同地将素炒青菜放在乐清时面前。而乐清时又做不出越位或者起身夹菜这种粗鲁的行为,便一直只吃面前的青菜了。
“可以吗,会不会不太好看?”少年仰起头,再次征求顾行野的意见。
顾行野比他高整整一个头。
从他的角度上看,少年乖巧仰起的上目线弧度非常漂亮,容易让人联想到外表以甜美著称的布偶猫。
这种猫,顾行野的某位合作伙伴家中也有一只。
那只猫被娇养得脾气很大,一身皮毛油光水滑,叫声要多嗲有多嗲,但这纯纯是种假象。一旦主人不在场,那只布偶猫就会变得冷艳高贵起来,谁伸手都会获得毫不客气的一爪子,夹子音秒变大烟嗓。
少年睁大眼睛看向他,潋滟的桃花眼都变得圆乎乖巧了些。
男人眸光微闪,清楚这很可能也是在他面前的一种伪装。
顾行野淡淡移开视线,眉宇微蹙,在少年看不到的角度里似有些不耐:“不碍事,你吃个不脏手的就行,没人敢说什么。”
顾行野以为少年说的“不太好看”是指食物会破坏他的唇脂妆面,而没有联想到仪态相关。
乐清时闻言,轻轻弯起眼睛,是个很满足的笑。
顾先生人真的很好啊。
即使是在备受宠爱的过去,也从没有人对乐清时说过没事,你想如何就如何。
父母兄弟虽然疼爱他,但并不溺爱。每当他做出不妥当的举动时,他们也会及时提点他:清时,你是个哥儿,你得再端庄一些;清时,大家都在看着你,你不能做出折损王宫贵胄脸面的事情;清时……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你随便,没人敢说什么。
顾行野心头泛上几分焦躁,那种微妙的违和感又出现了。
梦境里保留下来的具体事件并不多,其余时候多半是模糊的,只留有大概印象,以至于顾行野不知道对方原来前期这么能装。
其实如果乐清时开门见山地跟他洽谈,顾行野或许会考虑在允许范围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利些许,只要他愿意安分地扮演好伴侣这个角色。
但这种对方把自己当成无知无觉可以戏耍的傻子的感觉,顾行野并不喜欢。
他的行事风格一向果断且直奔主题,不喜欢虚与委蛇的那套。
看着少年精湛的演技,顾行野难得升腾起了一股幼稚的破坏欲。
好,既然小作精这么喜欢演,那他就配合一下。
一个人对于事物的初次反应是最真实的。
既然乐清时曾那么激烈的反抗这门婚事,就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