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开到荼蘼花事了〃,预言袭人别嫁,最后只剩下一个麝月。第一个早本内元春是王妃,看来当时已有第六十三回,结局已有麝月独留,袭人别嫁──湘云达到了与她同嫁一人的愿望,而仍旧不能相聚。
三六桥本的续书人如果仅只知道早本情节,遵循着补撰,就不会用杏元封号,犯了元妃的讳。换一个字还不容易?显然〃杏元和番〃这一回是直接从第一个早本上抄来的。续书人手中有这本子。
三六桥本虽然是续书,有部份早本保留在内,仍旧是极珍贵的。既然四○初叶还在日本,只要在战火中无恙,日本也有研究红楼梦的,一经唤起广大的注意,也许不久就会有消息了。但是周汝昌提了一声〃或云在上海〃。倘在上海,那就不大有希望了,恐怕又像南京的靖本一样,昙花一现,又遗失了,似是隐匿起来,避免〃收归国有〃。
〃旧本〃之四──南京刻本──写宝玉作看街兵,住〃堆子〃中。看街兵制度始于乾隆元年,上谕废除京师的巡检官:〃……外城街巷孔多,虑藏奸匪,各树栅栏,以司启闭,……其栅栏仍照旧交与都察院五城及步兵统领,酌派兵役看守。〃(〃东华录〃)。我在报上看见台湾鹿港古迹的照片,也有拦街的木栅,设门,不过没附有小屋,大概因为气候暖,不像北方,看守人至少要个木棚遮蔽风雪。中土已经湮灭了的,有时候在边远地区还可以找到。
乾隆六十年杨米人〃都门竹枝词〃有:〃赶车终日不知愁,堆子框呵往下浏〃;〃堆子日斜争泼水,红尘也有暂停时。〃看街兵夜间打更,白天洒水净尘,指挥交通。京中大街中高旁低,居中行走限官员轿马,所以框喝叫骡车靠边走,一靠边就直往下溜。
〃旧本〃之二写宝玉〃沦为击柝之流〃。之三写宝玉湘云暮年,〃夫妇在都中拾煤球('渣'误?)为活〃,〃流落饥寒,至栖于街卒木棚中〃。周汝昌按:〃栖于街卒木棚中,为'沦为击柝之流'一语之正解,可见非谓宝玉本人充当看街兵,实即穷得无住处耳。〃这推测得十分合理。
嘉庆九年,御史书君兴奏:煤铺煤缺,和土作块。似是煤球之始,那么乾隆年间著书时还没有煤球。宝玉湘云只是在垃圾堆里捡出烧剩的煤核,有人收买,跟现在一样。但是〃街卒木棚〃是个时代的标志,使咮成为可靠的原本。
关于此本内容的记载,只说〃荣宁衰替〃,没提抄家。老了才赤贫,显然不是为了抄家──八十回内看得出,绝对不会等宝玉老了才抄家。
一七五四本前,贾家本来没抄家。但是百回〃红楼梦〃中两府获罪,荣府在原址苦撑了一个时期之后,也还是〃子孙流散〃,宝玉不到三十岁已经出了家──一七五四本第二十五回初稿(全抄本),宝玉十五岁〃尘缘已满大半了〃,见〃二详〃──咮写宝玉老了才一贫如洗,显然贾家并未获罪,所以落到这田地尚需时日。没抄家,也没获罪,宝玉湘云白头偕老──这分明就是第一个早本。
〃荣宁衰替〃──第一个早本其实还没有宁府。董康转述他亡母幼年看的书的内容,自然记不清楚了。不幸关于咮的两条记载都非常模糊,王伯沆引濮文�的话,所举的出处,也把书名记错了。
端方本──呙──前八十回同程本,不过加了两段秽亵的文字。写宝玉湘云先奸后(续)娶,大概是被〃醉眠芍药裀〃引起了遐想。〃八十回以后,黛玉逝世,宝钗完婚情节亦同,此后甚不相类矣。〃想必娶宝钗也有掉包等情。此本改写程本,但是有一特色:
宝玉完婚后,家计日落,流荡益甚;逾年宝钗以娩难亡,宝玉更放纵,至贫不能自存。欲谋为拜堂阿,以年长格于例,至充拨什库以糊口。适湘云新寡,穷无所归,遂为宝玉胶续。
〃家计日落〃仍旧是第七十二回林之孝向贾琏说的〃家道艰难〃,需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