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你打了短球了吧?”
“对不起。”
“为什么呢?身为你的主治医生,我有权利问你为什么。”
躲在门外的妍美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大概弄懂了事情的经过。听到医生的最后一句问话,室内静默了一会儿,妍美竖起耳朵趴在门上,极力想听清楚他的回答。然后她怔了怔,整个人愣在原地。
直至脚步声越走越近,她才回神退了一步想往外走。不过,手冢已经拉开门,和她正面对上了。
看到他淡然无波的眼神,妍美张开口,旋即又闭上。太多情绪夹杂其中,她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见到对方合上门,眼神落在她身上。
手冢有一瞬间的怔忡,看到她的目光微闪,慌张,无措,关心,担忧等复杂的神情逐一变换,唇紧抿着,似乎是上齿咬着下唇,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剪水双眸盈盈动人,如揉碎一湖月光,细细碎碎的流光,柔软了他坚定的内心。
两人相对无言。
直到另一个患者请他们让一下路,才打破两人之间的缄默。
手冢对来人颔首,道了声对不起,看了看她低垂的头,柔顺的头发散落在肩膀两侧,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手冢伸手想揉揉她的发丝,伸到半空,片刻又缩回来,轻不可微地叹声气,尔后转身举步向前。
“走吧。”
妍美蔫蔫的,听到他的声音,如释重负,“嗯。”在冰山部长的冷气压下真是压力山大,妍美抱着手臂,一边不忘吐槽一边快步跟上。
手冢听到她跟上来的声音,故意放慢的脚步回复到平时的频率。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天台。
妍美看着他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被拉长。天地间如洒落金粉般,到处都是黄色的光晕。他的身上披着一层柔和的霞光,让人不自觉地靠近;身上散发出的沉稳气质,让人不自觉地信赖他,仿佛跟随着他,就能到达最高处,领略最美的风景。
妍美站在天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发呆,良久才慢慢地走到他旁边。
“学长,”妍美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地开口,“你的手臂之前受过伤,是吗?”
能够作为网球部的部长,球技自然不用说。跟一个一年级且身形较为瘦小的正选打球受伤的可能性基本为零,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之前手臂受过伤。回忆从开学路过网球场的有限的次数时,很少看到他训练或者都是轻轻松松地打败队友,可见这一次他是认真地对待,甚至是极致地尽力而为了,不然又怎会让旧伤复发。
手冢想起和越前在春之野球场时,他对他说的,‘快来吧,越前,打出我绝对无法击回的一球’、‘越前,成为青学的支柱吧’以及他给医生的答复,‘才能是要试过才知道的。我们的目标不是跟随上一辈选手的脚步,而是创造属于我们这一代的选手。为了这个目的,我不得不使用它。’
“啊。”
妍美紧了紧书包带,和他一样看着前方。晚霞如火,映红了整个天空。
“为了激发新的才能,今后的网球,不能只是追赶上一个时代的选手,而是必须成为创造新时代的选手才行,”
“所以你必须打。即使是旧伤发作也在所不惜。”
妍美眨了眨眼,偏头看向他。
“越前的网球是越前南次郎的复制品,不过再这样继续下去,他将没有办法超越。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强敌。我想让越前看看我的球风,我要让越前重新塑造他自己的球风,所以必须要这么做,不管付出的代价有多大。”
说到最后,他把右手放到左手小臂上,目光坚定,不带一丝动摇。
妍美嘴角上扬,转头看向前方,“手冢国光,”顿了顿,察觉他看过来的视线,冲他一笑,由衷地感叹,“是个了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