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客人正在闲聊此事,各种版本都有,然而这个消息的走漏让李飞白还是谨慎了起来,孙应兴一来,他就先对他道,“让花前和月下今天帮你把那三个人换了,狱卒也要换。”
本来只是想好好的把他们保护起来,现在看来,雷家可能比他们想象得要警觉得多,哪怕州府里各重要部门的人员都被汰换干净了,可是难保在这些细枝末节不会出什么纰漏。
孙应兴没有意见,当下就吩咐自己从巴州带来的旧部和花前一起把这件事情给办了,最近雷家明显消停了许多,以前一些积压着的欺民霸市的案子,孙应兴偏偏也压着都没有审。李飞白对于孙应兴的一些做法很是赞同,二人坐在酒楼二楼的雅间上,却听楼下突然有人大声嚷嚷了起来。
“雷景文个狗贼,抓了我徒弟,给西凉人当走狗,当心天打五雷轰,要遭天谴哪!新来的刺史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娘的,也不管事,隔壁王老六以前被雷景文逼债差点跳河,居然就这么算了,他娘的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道义了,cao他妈的!”
李飞白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是赵无亮,当街辱骂州官若真的追究起来也可算是一条罪状,然而李飞白见孙应兴也只是撇了撇嘴,二人心照不宣地饮了一番酪茶,闭口不提此事。
益州的人马已经汰换得差不多了,交接的事情也因为孙应兴恩威并施而顺利进行,李飞白啜了口茶道,“雷家那里估计这些天就该坐不住了,也不用逼得太紧,只要他们愿意跟我合作,从今后改做正经生意,我倒还愿意帮他们一把。”
孙应兴立刻领会,点头称是。
果然不出李飞白所料,赵无亮那三个徒弟被掉了包之后,雷景文终于是按捺不住了,尤其是当他得知任免孙应兴是吏部尚书会中书省直接下的命令,更让他有如坐针毡之感。
就算他的关系可以通到王允,但不代表王允就会为了他而得罪其他高官,他身在江湖,朝堂上的事情就算略有耳闻却也不能深窥其境,这才是现在这状况最要命的地方。
雷景文寝食难安,所有从京城传来的消息都是不利于他的,哪怕他曾经给王允送了那么多财帛珍稀,这种时候王允也只会弃卒保车,进京的三批人没有一次见到王允。
难道雷家两代人的经营就真的要毁在他的手上了?
一月末的天气虽冷,却依然让雷景文出了一身的冷汗,刑狱那里几个平时吃了他们不少好处的狱卒居然被调去看守礼器了,等于手上的几枚棋子全走废,他究竟该怎么办?
就在雷景文在家中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的时候,事情似乎出现了转机,西凉国已经收到了他的消息,派了使者悄悄地进了益州城了。
雷家的中厅,一个身材高大,颧骨突出,身穿奇装异服的中年男人正一脸倦容地靠坐在正中的坐榻上。
由下人引着快步从后厅行入的雷景文匆忙向那人行礼,那人神态傲慢,看了一眼雷景文,微微颔首,就继续歪歪斜斜地半躺在坐榻上。
雷景文连忙让人叫了两个家中的丫鬟前来伺候,又是上糕点又是上果茶,等一切终于落定,那人才缓缓地吐了口气,眼角吊起斜斜地瞥了一眼雷景文,完全不拿正眼看他,说话也怪声怪气道,“哎呀,这里的天气真是让我不舒服。”
雷家的几个下人平时也蛮横惯了,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登时就窜上了一把火。可雷景文终于还是忍耐着,对那位使者道,“剑南这边气候确实温润了些,使官您住不惯,还请包涵包涵。”
那人哼了一声,又是斜眼看他,怪声怪气地道,“要不是你那批货没按时送到,我能这么急巴巴地赶着来?”言语里尽是责怪的意思,让雷景文额上渗出了冷汗,看来是来兴师问罪的,完全没有解决问题的诚意,这般态度让雷景文终于对寻求西凉的庇护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