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见门口一人遥遥地往这边来的时候,终于是松了口气,缓缓开口,声音中尽是苍老道,“宫中如何了?”
来人单膝跪地回道,“事情已办妥,请主人放心。”
王允笑着点头道,“是该放心了,摆轿,入宫。”
晨曦微露,天边的星子依然闪烁着,月却渐渐落下,天空安静得仿若一块画布,而长安城此时还欲醒未醒。
李飞白赶到外城时候变发现今日似很不寻常,值守之人比平日里少了一半,谁有这么大胆子调动守城的皇城军队?
长安城朱红色的大门吱呀一声开启了,清脆的马蹄声从里头传来,敲在李飞白耳里更是让他惊心。
里头飞驰而出的人看到城门口立着的李飞白突然大吃一惊,立刻立马,翻身而下,奔到李飞白面前道,“王爷!王爷!不好了!王府被围了!!!”
那人正是瑜亲王府中的侍者,李飞白一听立刻带人驾马往亲王府赶,却在半途突然想明白了,立时也顾不得亲王府,策马便往皇宫里奔。
李飞白在马上回身对身后的樽前道,“快去通知兵部,集结全部人马入宫保卫吾皇,王允谋反!”
樽前连忙勒马往兵部尚书周师奇的府邸而去,李飞白单枪匹马闯禁宫,果然如他所料,皇宫大门洞开仿佛在等候谁,等他冲到大明宫的时候,正遇上王允派来逼宫的一队人马。
王允的人本以为算无遗策,看到李飞白出现的时候毫无防备,可李飞白带来的人早就进入备战状态了,上前就是一阵厮杀,便在这时,已经得到消息的御林军中隶属于肃宗亲随的一队人马也快马加鞭赶到了,对着王允安排下的人就是一阵砍杀。
最痛,莫过于同胞手足相残,曾经是亲密无间的哥们,勾肩搭背无话不谈,闲时一同去逛花楼找女人,可是如今为了谁的欲望竟这般手足相残不顾情意。
李飞白等将那些谋反逼宫的全都诛杀殆尽一手鲜血之后,突然闭了闭眼,有一刹那,还是会觉得不忍心。
大明宫的门被叩开,李飞白披着一身铠甲入内,跪在肃宗面前道,“儿臣来晚了。”
肃宗面容似一夜苍老,守在一旁忠心耿耿的老宦官在洛郡王终于带兵赶到后,方是松了口气,不由得老泪纵横。
“起来吧。你终于肯自称一声儿臣,不枉我……不枉我遭受这一趟。”肃宗经历了一晚与宫外对峙,煎熬,忍耐,终于也熬不住,跌坐在了地上,全然没有了往日君临天下的天子风范。
王允的轿子颤颤巍巍地晃进了宫门,却听得城门轰然关上,老神在在的王允一时惊慌,忙让人停了轿子下来,却见四周全是银铠红缨的兵士,没有一个是自己安排下的人,一阵冷意由脚尖淹没到头顶。
一阵脚步身自他身后响起,老迈的身躯迈着沉重的步子转身,只见一个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正昂首玉立,冷冷地背着手看着他。
“怎么可能……”王允怎么也不信李飞白居然会这么巧合出现在这里,自己的苦心谋划,居然功亏一篑,怎么可能?
“我不信!我不信!”疯了似地推开身边人大吼大叫,疯疯癫癫的样子,早失了一贯的镇定自若。
“其实我也不愿是这样。”李飞白瞥过脸去,一抬手,两边候着的御林军就已经将王允按住,不管他的疯言疯语,押了人就往地上按。
看着这个可怜的人,李飞白仰天长叹了一声,想到他今后与王宝钏之间,总会因为这一场宫变而有些什么,不由得就是一阵难受。
他缓步走到王允面前,捏着已经癫狂的王允的下巴,恨恨道,“我也不希望你走到这一步,你这又是为什么?!”
王允突然闭了嘴一言不发,继而又仰天哈哈大笑道,“为什么?为什么他是君我是臣,你问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