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眉或许就不在这儿了……不,是一定不在了。
舒绿尽管说得不是很确定,欧阳婉却已经明白了他们是不得不走的。
展眉这一走,他们的婚事还能继续吗?
“还好……”欧阳夫人又长叹一声,说道:“咱们也是两造私底下说说而已,没下小定,草帖子还没换过呢,还不算定亲。日后大家知道了,也能体谅这婚事是齐大非偶……”
“母亲”
欧阳婉仰起头看着欧阳夫人,惊慌地说:“您是什么意思?”
“婉儿啊。”
欧阳夫人何尝不知女儿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现实如此,她不得不狠心让女儿死心。
“他要是别家的公子,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可是王府……那是什么样的地方?你还是早点把他忘了吧现在封家也没落了,大大小小抓了一批关在牢里呢,那件事……不会有人再提起的。等过得一年半载,谁还知道曾经有过什么?”
欧阳夫人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谣言这种东西也得趁热打铁,过了几年,一点蛛丝马迹都翻不出来了,谁敢胡说欧阳家的大小姐被人掳走过。以后再给欧阳婉物色一个与展眉相似的贫寒学子,欧阳婉一样能过得很好——当然,这只是欧阳夫人单方面的想法。
欧阳婉又怎会愿意接受母亲这样的安排。
“母亲婉儿虽然读书不多,也知道女子从一而终的道理。婉儿既然许了展眉哥哥,心里就再容不下其他人了。何况……展眉哥哥也不是那样的人”
“你怎么糊涂了”欧阳夫人急了,可她也舍不得骂女儿,只是一个劲儿地叹气。“我也知道展眉那孩子是个好的,可这种大事,他能做得了主么?况且江城与京城,有千里之遥,他这一去……你还是别存着什么幻想了”
欧阳婉情知母亲句句是真,但让她就这样将展眉放下,她却做不到。
她不再反驳母亲,只是想着……反正我是展眉哥哥的人。
即使他不能如约娶自己过门,她……她也会为他守贞,不会再许别人。母兄若是逼她另嫁,她再把头发绞了做姑子好了。
欧阳夫人明白女儿心里的弯不是那么容易转过来的。也难怪这些日子下来,她暗地里观察展眉这未来女婿,真是怎么看怎么好。做事果敢,才学又高,对婉儿也似乎很是爱护。本来是极好的姻缘,奈何天意弄人啊
也无妨,等展眉他们一走,不在女儿眼前晃着,说不定日子一长就淡了。
“他们什么时候走呢?”
明知欧阳婉不愿意提这个话,欧阳夫人却偏要提。她就是要时刻提醒女儿,那是要走的人了
“舒绿妹妹没说。”欧阳婉声音闷闷的。
就展眉与舒绿的本心而言,他们是一点也不想走。
但是和他们的意愿相反,魏盛与梁总管非常急着完成任务。
就在魏盛请他们赴约的次日,这两位便相携来到萍花坞拜访,欧阳家的人才知道了实情。
梁总管再三向他们表达了信安王的思亲之情。他是做惯了管事的人,很快就把返程的各种事宜也拿出来向展眉舒绿请示了。言下之意,不外是催他们赶紧上路。
在梁总管看来,江城还有什么值得两位小主人留恋的呢?他们在这儿也没什么至亲了,更没有产业田地。回了王府,要什么有什么,何必就此眷恋不去。
然而梁总管毕竟是下人,面对展眉舒绿两人,却是不好催促的。魏盛的身份却超然多了,说话也更方便。
他以为展眉是舍不得杜衡书院的读书环境。魏盛自己是儒士,便以儒士之心猜度展眉,对展眉的“好学”还是很欣赏的。而且展眉的“才华”他也是亲眼所见。那夜中秋诗会,尽管他有着讨好展眉的嫌疑,可是他这种自重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