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靠得那么近,呼吸起伏的颤动甚至都传到了我的身上。
暴风由门外长驱直入,我止不住地打了一个冷战。
沉默越久便越是折磨着我。我不知道他现在是惊讶还是愤怒,也不敢率先挑起话题——换做任何一个人面对这样的情景,也都很难迅速作出反应。
就这样窘迫地僵持了好一会儿,感觉到他抓我的手劲慢慢卸了下去,我才趁机借着船摇晃的作用力,顺势将他一把推开,然后立即翻身逃开了他的钳制。
“啪嗒”,怀里掉出什么东西来。急速地朝地上瞥了一眼,吓得又是一身冷汗——该巧不巧的,竟然是那个如意结!
谁让我怕被人看见抓到把柄,一直随身藏着的呢?可它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凑热闹啊……
他却只是怔愣着看向我,并没有跟上来。
船颠得更厉害了。顾不上那么多了,我硬撑着站起来夺路而去。
回房之后便一直没有再出门。
汨儿和阑雅不久就陆续回来了,随后而来的是那四个家丁。
“咦,阑雅小姐……你不是托一位公子告诉我,说你会回来照顾小姐的吗?”汨儿一脸疑惑地看着被人搀进来的阑雅。
“没有啊……奴家一直在大厅那儿,没有拜托过什么公子……几位大哥可以作证的!”阑雅无辜地回头看看其他人。
“小的们可以作证……”
这四位随行的丁府家丁虽名义上是家丁,可个个都有一身好功夫,当年也曾跟着父亲和二叔见过大世面,身份地位自不是一般家丁可以比的。以他们平日的行事来看,他们应该没有说谎。
汨儿还是一脸的不相信,委屈地向我细述当时的情况是如何如何,说一个和气的公子怎样怎样告诉她,好像深怕我误会她,急得快要哭了。
“好了好了,不用着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说是这么说,可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谢云寒怎么会这么凑巧也在这艘船上?又为什么在我独自一人的时候出现?这里的蹊跷,或许就是他背后搞的鬼也未可知……
“以后不要那么轻易相信陌生人就是啦……现在吃早饭也不晚啊。”捏过汨儿的小手轻轻拍了拍,然后接过她带回来的蒸饼,就着稀饭吃了起来。
“啊……”船又是一晃,汨儿眼明手快马上稳住了桌上的粥碗,却又怕它再洒出来,于是干脆捧着端到我面前。“小姐,汨儿给您端着好了。”
“那你坐这儿……”我指了一个凳子让她挨着我坐下。
“可……”
“这样不是更稳嘛……”
“……嗯!”
彼此默契地一笑,我总算勉强吃到了上船以来的第一顿饭。
一切总算风平浪静。
沈如也的那首词虽然欠缺工整,韵味也不够,但多少还是流露出了淡淡的相思情味,赢得了一众满心幻想的少女们的青睐,对他的“即兴之作”赞不绝口。
赵凛也没再说什么,依言放过了沈如也,他那难得的好心情也奇迹般地持续到了诗会结束。
悻悻地一回到家,沈如也就躲进了自己的房里。
沈如洗可是后怕极了,一路上不知道抱怨了多少回,还说幸好信王在场,否则沈家这次可是要栽一个不小的跟头。
“你啊,不是我说你,还以为你到了成家的年纪学会懂事了呢,你再看看你今天……也怨不得父亲骂你没出息,再有下一次,我这做姐姐的……”
“好了!”沈如也“砰”的一甩门,正好把她关在身后。“我没出息,我最没出息,我就是没出息!好了吧!”
“你啊……”门外沈如洗叹了叹气,远远地走了。
盛夏的气息仿佛瞬间远去,留下的只是一室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