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度日罢了。
居元居的掌柜的常老头像往日一样,草草算了算今天的进账,便准备吩咐伙计们打烊了。大厅东南角上却还坐着一个人,常老头无奈,又是亲自上前好言相劝,“沈公子明日再来吧……小店要打烊了。”
沈如也睁开惺忪的眼睛,一只手却还握着酒壶不放。“满上……”他恍惚动了动嘴皮,幽幽地说道。
常老头又是无奈地一摇头,对着身后的一个活计使了使眼色。小伙计马上心领神会,出门支吾了一声,一个黑衣装束的人便走进来,将沈如也背在背上离开了。
“酒……酒……”他躺在自家的床上,手中仍紧紧地抓着一个酒壶。
酒,酒入愁肠愁更长。
能解忧的,永远不会是杜康。
信王已称病多日,朝堂间一时议论纷纷。平日里健朗矍铄的一个人突然间病倒了,据说病得药石难进,竟连皇上也束手无策。太医院最好的太医早就调了过去,什么珍贵的药材也毫不计较地赐给了他,一趟一趟的消息打探回来,却还是说信王卧病在床,依旧粒米未进。
旼祺渐渐觉得事有蹊跷了,尤其是陈太医复命回来说,信王恐怕是心病,一时急火攻心、忧虑过甚导致气郁于心。
信王府最近出了什么大事?
没有啊……
太监总管马上补了一句,说是王府的一个小管事不久前海难没了。
哦……不过一个管事罢了,哪里至于……
旼祺沉思了片刻,捻着胡须的手一停,似是想到了什么,望了望殿外的天,慢慢地拧紧了眉头。
太子赵凛这几日倒是去信王府去得勤了些,其他时间也不过是虚耗在宫中,如寻常别无二样。
但京城中却渐渐弥漫了一丝诡异的气氛。
留云阁刚刚被关了铺子,外界传说是丁家大小姐马上就要去参选太子妃了,先前她曾在此抛头露面过,关了店省得留人话柄。这一来可就苦了店里十几号伙计,一夜之间丢了饭碗,听说墨染轩正招人,便全都涌了过去。
肖仁义倒是自那之后就没怎么露面,听说是回乡买了处宅子安度晚年去了。
京城里又安静了下来。
离开了文山镇,目的地只有一个——尽快到达沁州。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我女扮男装,和谢云寒一路步行向南而去。
我一直还记得,师父托三师兄转告给我的那句话,“千万别走回头路”。虽然我无时无刻不在猜测京城会发生什么事,可我还是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在这个时候赶回去。
父亲或许会担心,可是……我在这个世上,首先是丁非心,其次才会是丁辛。
自那次分别后,三师兄的背影第一次出现在我的梦境里。梦中他最后转过了身,看着我的眼睛里却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我仿佛知道那是一个梦,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跑近了,却只敢紧紧地握住他的手,那双同样冰凉的手……不知不觉中,梦里竟像是哭了出来。
“如意,如意……”
我迷迷蒙蒙中睁开了眼睛,看见谢云寒趴在我的身边,用力地推醒了我。
上路的当天,我们勉强走出了文山镇,来到了一个叫五琴店的小村子。傍晚投宿农家的时候也有些难堪,那位大伯以为我们是兄弟俩,好心收拾了自家茅屋里间的一张床铺,凑合着匀给我们睡。
七八个人睡一张大通铺,我以前也只是在电视剧里看到过这样的情节。这家大伯的老伴儿很早便去了,他一个人带着四个未成年的儿女睡在里侧;谢云寒则挡在我和他们之间,我则挨着谢云寒睡在最外侧了。
本来为了避免女扮男装穿帮才选择睡在外面的,可或许是这床铺挤不下我们七个人,也或许是我睡得没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