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怎么?这事还和她有关?”
呵,脑筋转得够快。
“巧了,我所说的解药只有她能帮我弄到。”小钱啊,你可千万得讲义气,不要错失良机!
“哦?”
“我可以写封信给她,将找药需要注意的事项都告诉她。她可以利用钱家和沈家遍布京城内外甚至海外的耳目,办起事来自然事半功倍。若她找到了解药,不止殿下得救,更能使东宫和信王府不伤和气,而且娘娘和她的恩怨也可以一笔勾销,我也能离开京城,这样一来,岂不皆大欢喜?”
呵,我都有点儿佩服自己的思维逻辑,竟然毫不阻滞、空前顺畅。看来老天也要站在我这边了。
“这……”
她在犹豫,她在犹豫,我还能说些什么再添把火?
“娘娘,您还是快些决断为好。若是明日信王就去朝上参太子殿下一本,到头来殿下落得个诬陷罪名就大大不妙了。”
“好,你写信,你快写信!不过我要拿到解药才能放你出去。”她总算斩钉截铁,唤来留守洞口的两名婢女找来文房四宝,在小小的四方桌上一一摆好。
我已为自己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是李斐不来,若是我过不了赵凛那一关,我只能一个人逃走。我将为何要获得解药详详细细、原原本本写进信里,又从清心丹上掐取小半颗包在信纸中,随后严严实实地封住信口,亲眼看着齐荏然命人拿上此信立即送去沈家。
若那解药难以配得,或是钱落谷有什么难处,又或解药配出却解不了赵凛之毒,我也只能枯等自由或许降临的一天。今日是正月十九,天上无光,可我的心里还是有了抹光亮。也许到头来,我也只能自己救自己。
又过了一夜,仍是像第一夜那般睡睡醒醒,折腾到天亮。我以为赵凛会出现,还特意想好了再见面时该如何应对。总算天可怜见,直到又有人送晚饭过来,他整整一日没有现身。难道他那么放心我这个鱼饵吗?我却为他觉得羞愧了。真刀真枪的战场他是见识过的,可听说他那次负伤却并不是因为英勇杀敌,而是在回京的路上遇上了不明身份之人的伏击。显然他把这事也怪到了李斐头上。加之不明不白又被人下了毒,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何时沦落到这般狼狈?他报复、发泄都可以理解,可他却只将希望压在我的身上。身为一国太子的他,难道不该为此感到羞愧吗?如果李斐真能笑到最后,这样的太子也活该被取而代之。
腹诽着赵凛的可悲,却也不得不看清一个现实——李斐真的太可怕了。我竟还无知无觉与他生活、相处了那么久。都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却不能肯定自己究竟见到了他几分真心,而且越来越不肯定。这世上的人与人之间只能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吗?一定不是如此,但围绕在我周围的却逃脱不了这种命运。或许将之归结为天意,各人心中还会好受一些。我想我已经想得够透彻,一旦看清,就再也不会畏惧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好像听到地面上有成队人马走过的声音,而且混杂着金属棍棒之类的碰撞声,听来急促混乱,好像正有多人缠斗在一起。难道是囚犯造反?心中一时又是紧张,我可是知道亡命徒若杀红眼,不管青红皂白一定见人杀人、见神杀神。又不多时,只听洞口砰然一声,长长的石阶上清晰地传来几声零碎的脚步声,远远望去竟是个穿着夜行衣的蒙面人闯了进来!他是冲着我来的呀!我吓得大气不敢喘,抱着被子躲在墙角暗处,心惊肉跳地看着那个瞧不清的人影飞快地跑近牢房,心里却莫名地既激动又不敢激动。
哗啦啦锁链被击断后扔到地上,那人立刻钻了进来。
“非心?”
“……谢云寒?!”我登时倒吸一口冷气,不由松开了紧握的棉被。
“太好了,你果然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