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昊不喜欢看到这样的依蝶,像一个被遗弃的小孩,孤独地缩在阴暗的角落,拒绝所有的援手,包括他的,他根本触摸不到她的内心,掌握不了她脑中运转的是哪些东西,因为如此,他常常有一种很深沉的无力感,这种陌生的感觉使他惶恐,赤炼盟的少主凌昊没有办不到的,无力感这种东西,是他想都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现在竟然发生了,为了一个原本素不相识的女子。
本来,他并不清楚自己怎会有这种反应,也找了无数的理由,但这些理由都让他一项一项给推翻掉了,到后来他不得不承认依蝶在他心中的分量愈来愈重,就像蚕食桑叶,一点一滴攻占了他的心。
他并没有特别去抗拒,对于感情他是很宿命论的,该发生的自然会发生,尤其在经过将近三十年的寻寻觅觅,终于让他碰到了命定的女子,他更应该怀着一份感恩的心,只是对象是柳依蝶,这是他始料末及的。
他从没喜欢过一个女人,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一直是他母亲,除此之外对江苇萍,他也不曾动情过,他只是救人救到底,让她有个栖身之所,即使赤炼盟上下将她看成是他的女人,他也不以为意,甚至懒得解释。
可是依蝶不同,他想分享她的喜怒哀愁,他想参与她的情绪波动,分担她的哀恸,是的,就是那天那抹哀恸勾走了他的心魂。
她很少把情绪表现在脸上,并不是刻意隐瞒,而是觉得没必要,她不是冷,她是懒,懒得哭、懒得笑、懒得把世上那一套待人接物,虚假做作加在自己身上,也因此造成一种错觉,让人以为地冷若冰霜,其实,凌昊微笑的想着,她是很“热情”的,只是太多的压抑浇熄了那份热情。
凌昊有时会拿将江苇萍和依蝶作比较,一个娇柔,一个强悍,通常一般正常的男人都会选择小鸟依人的江苇萍,但是依蝶的坚强独立激起了他心中某种怜惜的情绪,他决定将那份热情带回柳依蝶身上,因为她完成了一项壮举……掳获他的心,至于该怎么做呢?他已有底案在心,柳依蝶的单纯是非常好用的一项利器,他相信她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睁开眼睛,瞄一眼时钟,他该去做饭了!依蝶今天上到第八堂,五点半才会到家,而他五点半就得上工,两人今天至少要到十一点才会碰面,她要家教,他要打工,他得先把晚餐准备好,虽然依蝶嘴上不说,但他看得出来她非常喜欢自己做的菜,以往的她三餐都是在学校或路边摊随便买买,填饱肚子就算,现在她会准时回家吃饭,反正离学校很近,不用担心赶课的问题,想到他没来前,她甚至有白开水配白吐司吃一个星期的记录,他就觉得心痛,难怪她会那么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穿上围裙,拿起锅铲,这模样可真是个道地的家庭煮夫,菲律宾男佣也不过如此,过惯了商场征战杀伐的冷面修罗,回归家居,洗手做羹汤,要是道上人见了,只怕个个都要去做下巴整型手术了吧?
第四章
“嘿!你知不知道紫苑那个新来的酒保?”
下了课的外文系教室,周围挤满了三五成群,吱吱喳喳的小团体,正在召开八卦会议,依蝶手捧一本莎士比亚十四行诗,坐在平日惯坐的靠窗位子,努力隔绝外界所有乱源,可是很不幸的,还是有一两声钻进了她耳里。
“当然知道!叫林浩的那个是吧?”
阿昊?柳依蝶不自觉将耳朵竖起。
“对呀!对呀!我也听说了。听说他长得又帅又酷,还调得一手好酒,很多女生都被他迷住了。”
阿昊又帅又酷?不会吧?依蝶皱皱鼻,大摇其头,那家伙不是呆头鹅一个?敢情这些人连酷和呆都分不清楚了吗?还是他们说的是另一个人?
“每次到他当班的时候,吧台的位子总是客满,还得要用抢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