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踢在马屁股上,骡马吃痛不过,朝南边狂奔而去。
两人则向北又走了一段,蜷缩在一处茂密杂乱的草丛里。
只过了盏茶功夫,便听见四周响起追兵叫喊。
“这边有马蹄印,朝南边去了,追!”
“你们几个,去把白沙洲的渡船都拉过来,没船,他们跑不了!”
李定国手握匕首,护着殷苏苏躲在草丛里,两人屏息凝神,听着外面官靴踩踏水草的咔嚓声,大气不敢出一下。
他们从江西逃到湖广,躲避明军追杀,路上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一个多月。
靠着李定国从前在陕西逃难时的流民经验,他们两人昼伏夜行,避开人口繁密的城镇,只走荒野乡村小路,偶尔也会做些鸡鸣狗盗之事,偷些村民的衣裳和粮食,这般苟延残喘,才勉强活到了现在。李定国每次偷鸡时,总会郑重其事的告诉他的同伴:
“将来大军南下,一定加倍奉还这些村民。”
殷苏苏沉默不语,知州千金对官府认识,自然要比李定国深刻很多,朝廷对百姓敲骨吸髓,赋税收到了弘光七十年,这些村民能不能活过今年冬天都是问题。
偷过几次后,李定国觉得于心有愧,便不再从乡下走,于是他们便来到了武昌城。
“你,为何要救我?而且是两次。”
殷苏苏,不止一遍询问眼前这个剑眉星目的英俊少年,问他为什么要两次救自己。
“一饭之恩,当涌泉相报。”
李定国每次都是这样回答她。
“没有别的缘由吗?比如,我父亲是饶州知州,比如·····”
时值盛夏,少女穿着刚从城东制衣铺“借”来的青布衣衫,虽是质朴,却衬托出美人婀娜姿态。
有明一代,汉水改道,形成汉口镇,渐渐发展成为中国最重要的城市之一,与北京、苏州、佛山并称为“天下四聚”,又与朱仙镇、景德镇、佛山镇并称为“四大名镇”,成为楚中之地最繁盛的所在。
殷苏苏边说,边无限温柔的回望武昌城郭,如果不是逃亡,她必定要在这里游玩一番。
“你爹为了什么贞洁牌坊,为了自己前程,把你浸猪笼,这算什么爹?当年爹和我,逃难到白鹿原,爹把最后一口观音土给我吃,自己活活饿死······”
李定国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把一路上都没说过的话,一股脑给这个悲惨少女说了。
武定皇帝在北边推行齐朝田亩制度的时候,弘光小朝廷的贞洁牌坊从江夏修到了福建厦门。
这是一个疯狂的时代,当权者都在用他们认为的正确,肆意折磨他们的百姓。
一条碗口粗细的赤练蛇忽然爬出水草,猛地向女人窜去。
“啊!”
蓬头垢面的殷苏苏发出惊恐的尖叫,李定国眼明手快,挥刀斩去,寒光闪过,赤练蛇化作两截。
“真险,”
殷苏苏大口大口喘气,江面映出她惨白俏丽的脸。
在这时,被斩断的蛇头忽然飞窜起来,闪电般撞向女人小腿,李定国连忙上前,用匕首劈开蛇头,对着毒蛇咬过的伤口,吮吸起来。
殷苏苏呆呆望着李定国,望着少年把蛇毒吮吸出来,忍不住又问他:
“你为何要救我,这是第三次·····”
“一饭之恩,当涌泉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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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天空露出了一抹鱼肚白,虫叫蛙鸣消失在耳边,楚天飘起小雨,布满滩涂的长江东,被雨水洗刷着,露出了它原本狰狞丑陋的面容。
茫茫九派流中国,沉沉一线穿南北。烟雨莽苍苍,龟蛇锁大江。
龟山就在眼前,渡过茫茫大江,西边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