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麟拧着眉思考着,孟桐越过他走向西门岸,“西门先生与长平王是故交?”
“嗯,有些交情。”
孟桐又问:“先生若是放了我,长平王追究起来,先生该如何自保呢?”
“他敢?看在我这条废腿的份上,他不敢。”
孟桐疑惑地望向他屈起的腿,“敢问先生前往西南是长住还是……”
西门岸想了想,“这个还未曾想过。”
“打扰先生了。”
西门岸转身回屋,留下孟桐立在原地若有所思,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他身上的味道不是当初隔屋而居时的冷冽浑厚,而他单薄的身材也不是她惊慌无措时能给予她力量的温暖宽厚。虽然那时的她不甚清醒,但是第一次在陌生男子的怀里寻求慰藉的她,是如何也忘不了那时的感动与温暖。
“五哥。”
这是三年来,孟桐再一次唤他五哥,姚若麟双眼盈满泪水,指尖轻颤,“二娘,五哥对不起你。”
孟桐握住他的手,贴在她的脸颊,“忘了我吧五哥。离京前看到你出现,我就知道这是早有预谋。只是送几个侍妾去西南,用不着礼部侍郎亲往,又不是长平王妃,怎能劳你大驾。西南是我自己要去的,没有人逼我。为了姚孟两家,我们都不能任意而为。”
“若不是为了姚家,我早就带你走了。”泪水滑落,无声无息,就如同他无力顽抗的单薄力量,没有人会在乎他的心有多痛。她是他第一眼爱上的女子,这么多年来他很庆幸能遇见她拥有她。原以为,他们会顺顺利利地成亲,幸福地生活,红袖添香,举案齐眉,可是美好的憧憬只能留存在的梦中,随风而逝。他一直在后悔,为何他要主动请缨前往西戎议和,倘若他能星夜兼程赶回来,往后所有的纷乱都将不存在。她还是他的妻,唯一的妻,此生不变。
“我们都有无法推卸的责任。我不能看着阿爹以身涉险,而致一生努力皆成泡影。纵使你能舍得下姚家百年门楣,我也绝不会跟你走。忘了我,继续做你风光无限的礼部侍郎,加官进爵,娶妻生子。”孟桐的眸中充满坚定的力量,她一旦认定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后悔。
孟桐原以为自己说得很清楚,可是她还是低估了姚若麟的决心,那是一种放弃一切的坚定与果决,为了他至爱的女子,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半个月后,送亲的队伍进入颖州地界。颖州曾经大周最大的粮仓所在,但因为连年灾荒,百姓颗粒无收,四处逃散,这里变成了一座只有老弱妇孺的城池。
一进城中,马车就被乞讨的人群包围,寸步难行。
孟桐从车内探出头来,“我们的干粮还有多少?”
“还有半月。”苏浅行伍出身,讲求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次出门也不例外,先行备足粮草,以免遭遇不测。
“都拿出来。”
“这可不行。”苏浅立刻拒绝,“未来数日将进入长达七日左右的空旷山林,若是没有干粮,我们会饿死的。”
“苏将军,这不是行军打仗,我们可以避开山林而取道荆州,虽然绕远了些,但能得到干净的食物和舒适的客栈,而不必夜宿山林,担惊受怕。”
苏浅仍是不同意,“王爷命我等要尽快回去,只给了一个月的期限,若是不能按时到达,军法处置,末将也是听命行事,还请孟姑娘见谅。”
“你忍心看着这些老弱妇孺挨饿受冻吗?你也有父母,难道你希望在你照顾不到的地方,他们在需要别人施以援手的时候,被人无情地拒绝吗?”孟桐据理力争,“你看看他们,骨瘦如柴,面黄饥瘦,看似有多日未曾进食,你……”
“恕末将难以从命。”苏浅不是没有恻隐之心,只是军令如山,他不敢冒险。
“你别为难老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