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侍衛道:「咱們回佛山去,另要一頭牲口。」那坐騎斷腿的侍衛正是當年和徐錚打過一架的何思豪,說道:「風天南走得不知去向,佛山鎮上亂成一團,沒人理事,還是去向南海縣要馬吧。」拔出短劍,在馬腦袋中一劍插進,免得那馬多受痛苦。
那侍衛道:「咱們合騎一匹馬吧,慢慢到南海縣去。何大哥,你說鳳天南當真不回佛山了?」何思豪道:「他毀家避禍,怎能回去?」那侍衛道:「這次南來,不但白辛苦一趟,還害死了你一匹好馬。」何思豪跨上馬背,說道:「也不一定是白辛苦。福大帥府里的天下掌門人大會,是何等盛事,風天南是五虎門掌門,未必不到。」說著伸手在馬臀上一拍。那馬背上乘了兩人,不能快跑,只邁步緩行。
胡斐聽了「福大帥府里的天下掌門人大會」這幾字,心裡一喜:「天下掌門人聚會,那可熱鬧得緊哪。鳳天南便算不去,他落腳何方,多少也能在會中打聽到些訊息。但不知那福大帥邀聚各派掌門人,卻為了何事?」
第六章 紫衣女郎
胡斐回到大樹底下牽過馬匹,縱騎向北,一路上留心鳳天南和五虎門的蹤跡,卻半點影子也無。這一日過了五嶺,已人湖南省境,見沿路都是紅土,較之嶺南風物,情狀大異。
胡斐縱馬疾馳,過馬家鋪後,將至棲鳳渡口,猛聽得身後傳來一陣迅捷異常的馬蹄聲響,回頭望去,只見一匹白馬奮鬣揚蹄,風馳而來,當即勒馬讓在道旁。剛站定,茸畔呼的一響,那白馬已從身旁疾竄而過,四蹄竟似不著地一般。馬背上乘著個紫衣女子,只因那馬實在跑得太快,女子的面貌沒瞧清楚,但見她背影苗條,穩穩地端坐馬背。
胡斐吃了一驚:「這白馬似是趙三哥的坐騎,怎麼又來到中原?」自從商家堡外別後,他無日不記掛趙半山,這時見到白馬,大喜之下,便想追上去問個明白,剛張口叫了聲:「喂!」那白馬已奔得遠了,垂柳影下,依稀見那紫衣女子回頭望了一眼,白馬腳步不停,片刻之間,已奔得無影無蹤。
胡斐好生奇怪,催馬趕路,但白馬腳程如此迅速,自己的坐騎縱然再快一倍,就算日夜不停奔馳,也決計趕她不上,催馬追趕,也只聊盡人事而已。
第三日到了衡陽。那衡陽是湘南重鎮,左近便是南嶽衡山,向有「衡山天下秀」之稱。一路上古松夾道,風景清幽,白雲繞山,令人胸襟大爽。
胡斐剛入衡陽城南門,忽見一家飯鋪廊下繫著一匹白馬,身長腿高,貌相神駿,正是途中所遇的那匹快馬。胡斐少年時與趙半山締交,對他的白馬瞧得極是仔細,此時一見,儼是故物,不禁大喜,忙走到飯鋪中,想找那紫衣女子,卻不見人影。胡斐要待向店伙詢問,轉念一想,公然打探一個不相識女子的行蹤,大是不便,於是坐在門口,要了酒飯。
少停酒菜送上,湖南人吃飯,筷極長,碗極大,辣味甚重,胡斐雖不喜辣,但菜餚每味皆濃,頗有豪邁之風。他慢慢喝酒,尋思少待如何啟齒和那紫衣女子說話,只覺尋不著合適的話頭,猛地想起:「此人既乘趙三哥的白馬,必和他有極深淵源,何不將趙三哥所贈紅花放在桌上?她自會來尋我說話。」他右手拿著酒杯,反伸左手去取包袱,卻摸了個空,回過頭來,包袱竟已不知去向。
包袱明明放在身後桌上,怎地一轉眼便不見了?向飯鋪中各人一望,並無異樣人物,暗暗稱奇:「若是尋常盜賊順手牽羊,我決不能不知。此人既能無聲無息地取去,倘在背後突施暗算,我也必遭毒手,瞧來今日是在湖南遇上高人了。」問店伙道:「我的包袱放在桌旁,怎地不見了?你見到有人取去沒有?」
那店伙聽說客人少了東西,登時大起忙頭,說道:「貴客錢物,概請自理,除非交在柜上,否則小店恕不負責。」胡斐笑道:「誰要你賠了?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