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觉得她日子过得很不错,直到这一刻,她才略略明白云纪航那些华丽的日子即便再精彩也是无奈。她是数着日子过的。
对比云纪航的轻松,这趟出差,在李千千那里却满是不确定带来的六神无主和心神不安。万一空手而归怎么办?钱进还不得开了我,即便是不开,对自己的印象也不知道要打多少折扣,或者直接从新品上市下架到尾货处理也说不定。真正做到宠辱不惊的能有几个?打工仔的境遇和心情是随着老板的赏识而风水轮流转的。
宁静的夜晚,辗转反侧。
尽管钱进是个钱蛆,有时候挺不招人待见的,但是人家赚个钱养活这一大帮子人,也怪不容易的,自己怎么能坑人家呢。没把握的事情……不能。不能啊。
她实在是睡不着觉,先是给云纪航打了电话,表明了自己的担忧和退票取消行程的打算。让云纪航的一顿数落:“李千千,反正如果是我,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就不反悔,无论怎样都要执行,游移不定才让人看不起呢!”
“好吧。”李千千无奈地挂了电话。
望着窗外黑浓黑浓的夜色,李千千有点喘不过气来,仿佛被人提溜着脖子,吊在空中。
手机响了一声短信提示音,李千千犹疑恍惚地抓起手机,是程毅。“千千,你在干嘛呢,这些日子一点信息都没有。”
终于抓到了一根绳子,不,抱住了一根柱子!
“哥,我正有点事儿不知道该怎么办,发愁呢。”李千千直接把电话打了过去,却没注意自己已经毫无意识地改了称呼。
“说说,我听听看。”程毅也许感觉到了这个细微的变化,语气里添了点亲哥哥的关怀。
李千千一五一十地把前前后后,包括和陶宝的开火交战,倒了个底儿朝天。
“来吧,没什么可担心的。你不尝试不争取,结果永远不会自己出现。再说,干工作,不像是做数学题,做了X,Y就一定会发生,很多时候只有过程,没有结果。别让自己那么累,勇敢点,过来吧。” 程毅的语气里都是没什么大不了的轻松。就像当初劝李千千来北京一样。
“来吧?你也在杭州?”李千千惊讶地问。
“嗯,这些日子都在杭州,在这边新开了个公司。”程毅说。
“啊?啊。”李千千胡乱应着,翻来倒去的心也“啪”地一声落地,朝上的一面是“去”。去吧,看来这次的出差是注定了的旅程。
进了火车站,云纪航买了个小马扎,本想到了车上俩人轮流坐会儿,结果车上连放个马扎坐下的地方都没有。不管通道里塞了多少人,铁老大的那些小餐车、水果车、零食车铁了心地推过来推过去地叫卖着,还有乘客时不时地出去接水、泡面、抽烟、上厕所。两人只好站着,李千千自嘲地劝慰着:咱们就权当是减肥了吧。
站着可以忍,最难受的是晚上的冷。李千千这么个季节觉着去南方,根本用不着什么带厚衣服,却没料到火车的晚上却是这么得冷。云纪航到底是老练些,怕有意外情况,带了一件厚点的外套。
冷。困。困到一定程度忘了冷,冷到一定份上,又醒了盹。冷,困,来回折腾。
一折腾,六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云纪航实在是撑不住,找了个空点的地方放下小马扎,谁爱蹭水蹭吧,缩着身子披着外套,闭眼睡了。
李千千从来都是个挑战自己极限的主儿,除非下一刻她趴下进医院了,否则就是咬牙挺着。
挺着。
人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吃不了的苦。就在李千千觉得自己大脑失灵,要一头栽倒的时刻,列车广播响起了一个温柔的女中音:各位乘客,列车即将到达杭州站,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感谢您乘坐……
这广播就像是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