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景致大笑出声,抬手,打翻了酒瓶。
夜深,宴会临近落幕,三三两两的人群相继散场,于家宅院外,人影渐疏。
主宅左侧,是于家的停车场,因着唯有贵宾的车才能开进来,此时,并无来往的人。
宋辞打开车门,手机突然响起,他俯身,从副驾驶里取出阮江西的外套,方才按了接听:“说。”
“宋少,全部查出来了。”
电话里是秦江的声音,有点迫切的意味。
忽然沉默了许久许久,秦江再次开口:“十五前,阮清母女与宋少您的父亲是在同一辆车上发生的车祸。”
“您的父亲临死前抱着的孩子就是阮小姐,她是那场车祸唯一的幸存者。”
“两个大人当场死亡,就连尸体也……”秦江顿了一下,“可是小孩却只有轻微的擦伤。”
宋辞手里的外套,骤然落地。手机的光暗下去,映着他眸间的光影渐进暗淡。
电话里,秦江的声音还在起起落落。
“宋先生会出现在阮清母女的车上是因为……”
停车场正南方向,主宅的右侧,是十米长宽的游泳池。隔着游泳池,灯光照不进的对面,叶宗信夫妇正欲离场。
“凤于。”
苏凤于毫无反应。
叶宗信怒了她一眼:“你怎么回事?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心神不宁。”
苏凤于似乎心有余悸:“宋辞带来的那个女人,每次见她,都会让我产生一种错觉。”
叶宗信完全不明所以:“你在说什么?”
“她的眼睛很像,”停顿了一下,苏凤于说,“像阮清。”
何止像,简直一模一样,从叶宗信第一次见阮江西便发觉了,阮江西那双眼,会让他无处遁寻。
叶宗信压下心头的震惊:“不要自乱阵脚,我查过了,她只是攀权附贵的三流演员。”
苏凤于仍旧心有疑虑:“她刚好姓阮,她也叫江西,她和宋辞,这样的巧合太多了,绝对没有这么简单。”眼色,竟有些不易察觉的慌乱。
叶江西啊,是整个叶家的噩梦。
叶宗信怒斥:“妇人之仁!”沉声脱口便道,“宋锡南和阮清都死了,当年的事谁也不知道。”
突然,女人的声音传来,阴阴测测的冰凉:“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叶宗信夫妻猛地抬头看起,泳池对面,唐婉面覆寒霜,一双眼,似淬了花火。
苏凤于身子一颤:“唐、唐婉。”
即便是蝉联了几届的影后,此刻的苏凤于仍然难掩慌张失措,脸色惨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唐婉却一步一步地靠近:“这么惊慌,做贼心虚吗?”
隔着泳池十几米的距离,便是于家的停车场,阮江西正等在此处,身上披着宋辞的外套,张望着停车场的方向。
于景安从后面走过来,已经换下了礼服,穿着一身居家的针织长衫,披了一条披肩:“宋辞呢?他怎么放心把你放在豺狼窝里。”
脚下这一处,还是于家的地盘,这于家的大小姐却将之形容为豺狼窝。
阮江西只是笑了笑:“他去开车了,我在这等他。”
于景安坐在灯下的长椅上,盘起腿坐着,指了指正厅的方向:“知道里面有多少觊觎你家宋大少的雌性吗?你就不担心。”
阮江西摇头,眼底云淡风轻毫无波动。
于景安轻笑:“你太肆无忌惮了。”打趣,“宋辞那样的美色,自荐枕席投怀送抱的女人多了去了。”
可不是危言耸听,宋辞那张脸,确实招蜂引蝶。
阮江西并不否认于景安的话,只是说:“他不会记得她们中的任何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