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请教恩公高姓大名?”
“在下杨飞,王兄,令尊那日为何会惹上强盗?”
“家父急赴应天府,为了赶路,便未行驿道,抄了近路,不想碰上强盗,真是多亏恩公搭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杨飞苦笑道:“王兄可不可以不要一口一个恩公,小弟愧不敢当,若蒙不弃,王兄可直呼在下名字。”
“不知恩公贵庚几何?”
王承裕说话文诌诌的,若是半年前,杨飞多半不知他所说为何?此刻倒也听得明白,忙道:“小弟年已十九。”
“在下痴长恩公五载,如此便托大称恩公一声贤弟了。”
“如此甚好,王大哥,小弟日前惨遭剧变,爱妻身亡,不知她的遗体现在何处?”
王承裕面露难色道:“这个……”
“王大哥但讲无妨。”
“实不相瞒,那日骤风暴雨,家父竭尽所能,也只能救起贤弟,这几日风平浪静,愚兄多次派家丁至湖中寻觅,仍是一无所获,实在愧对贤弟。”
杨飞痴痴失神,许久方道:“此事与大哥并无干系,何需自责。”沉寂半晌,忽又道:“王大哥,小弟还有一事相求。”
王承裕忙道:“贤弟之事,愚兄自当尽力而为。”
“小弟亡妻临终之前,曾将幼子交托给附近山里一户李姓人家,小弟行动不便,难以寻找,大哥可否遣人帮小弟前去找找?”
王承裕精神一振道:“不知贤侄有何特征?”
杨飞将爱子形容了一番,不过婴儿看来都差不多,说得王承裕满头雾水,最后只好道:“他名为冶操。”
“那愚兄这就去办妥此事,不找到贤侄誓不回府,卿儿正在熬药,贤弟先歇一会。”
“卿儿?”杨飞先是一愕,随即回过神来,心知必是先前那青衣少女的小名。
王承裕瞧着杨飞手中的刺绣,似笑非笑道:“贤弟刚刚不是见过卿儿吗?她闺名王可卿,乃愚兄的侄女,受家父之命服侍贤弟,若有不周到的地方,贤弟莫要见怪。”
杨飞慌忙道:“小弟乃粗俗之人,怎敢劳驾卿儿姑娘亲自服侍?”这王可卿与王承裕年岁相仿,想不到竟是叔侄。
“贤弟切勿推辞,愚兄那侄女也是心甘情愿。”
“如此有劳卿儿姑娘了。”心想那个王可卿刚被自己骂得狗血淋头,此刻恐怕已是心不甘情不愿,不肯来见自己,看来她还未向王承裕告状,否则王承裕说不得会给自己脸色。
王承裕微微一笑道:“那愚兄前去寻找贤弟爱子了。”
“祝大哥马到功成。”
王承裕走了两步,忽又回过身,自床侧取一柄剑,递与杨飞道:“贤弟落水之后,手中兀自紧紧攥着此剑,想来甚是珍贵,愚兄特地遣人为此剑铸了剑鞘,你看好不好?”
“多谢王大哥!”杨飞抽剑一瞧,鞘内正是蝉翼剑。
“贤弟不必客气。”揖手离去。
杨飞痴痴抚着蝉翼剑剑身,王承裕之语言犹在耳:“你手中兀自紧紧攥着此剑!难道自己下意识间,宁肯失去南宫燕,也要保住此剑?”
他心中既悔且愧,恨不能毁去这柄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宝剑。
剑锋刺骨,杨飞手心温热,脑中忽然一阵晕眩,缓缓软倒,迷迷糊糊间,只见王可卿失声惊呼,匆匆取了香帕缠住自己流血不止的右手。
原来杨飞悲痛之下,竟用右手去握蝉翼剑锋利无匹的剑刃,失血过多,若非王可卿及时发现,他恐怕真会去地府与南宫燕幽会了。
直到次晨,杨飞方才再度醒转,望着自己裹得似粽子般的右手,苦笑不已。
王可卿还道杨飞得知妻子死讯,一时想不开又想殉情,怎敢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