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已经大乱,这田土是死物,就是积攒再多也是取祸。如果这一战咱们能赢,不如拿钱买些泰山贼的俘口,带这些人回去操练部曲。我素闻这泰山贼用兵有道,现在正是机会。”
鲁肃他们这些人中军执戟郎皆是土豪子弟,家里都或多或少有些部曲,听到鲁肃的话后皆认为有道理。
而在隔壁帐内听的陈登,就觉得这个叫鲁肃的见识不凡,与众不同,于是就与他结交为手足弟兄。
但现在,即便眼前是自己的手足弟兄要拦陈登,都不行。
只见陈登说完那话后,直接拨开了鲁肃的手,就要径直入帐。
这个时候,鲁肃开口了:
“陈兄,你说的大事我岂能不知。我也懂伱说的事关天下的意思,但我真的问一句:你就是真的入帐了,就能遂了意,了这大事吗”
陈登沉默片刻,他没有转头回向鲁肃,背对着他道:
“是,你说的的确有道理。出兵一事,就是我入帐了也不一定会定,但这是我要考虑的吗这是王帅、臧帅等人考虑的。我所要做的就是入帐劝谏。事不成,自当另说,但这不是我放弃的理由,不入帐,我心难安。”
说完,陈登怒瞪前面的十几个长戟士:
“你们敢拦我”
随后,陈登孤身入内,十余名长戟士果然不敢拦。
而陈登后面的蒋钦和董和一左一右就跟了上去,尤其是那蒋钦还用肩膀将发愣的鲁肃顶开一边,然后对着鲁肃一阵龇牙咧嘴。
但鲁肃哪还在意这些,他是被陈登的那番话给说得开悟了。
是啊,天下的事明明可以很简单,做自己能做的,做自己该做的,至于结果如何又岂是他们所考虑的如果只是对结果抱着悲观态度就放弃了开始,那所谓聪明人又和那些从来糊涂的蠢人有什么分别呢
这一刻,鲁肃突然明白,为何像陈登这样的人会被人称为有湖海一般的豪气。
只因他们从来只问本心,不问结果。
鲁肃的成长在瞬时完成,而陈登也阔步走到了大帐之前。
就在这个时候,帐内传来一阵清朗之声,正是左军帅王朗的声音:
“帐外可是元龙”
这句话一出,陈登反倒不好直接闯入了。
他立在帐外,温声回道:
“回王帅,正是末进。”
之后陈登就听到帐内一阵脚步声,然后就见帐幕掀开,一个面色无一丝皱纹的帅臣突然出现在陈登眼前。
此人就是这一次徐州军北上的主帅,王朗。
王朗笑吟吟的拉着陈登就入了大帐,这个时候,大帐内还有些衣衫凌乱的舞女还没来得及撤退,正往后退。
陈登再看帐内的将吏们,尤其是那些臧霸的琅琊将,这会更是面红耳赤,有些甚至还脱掉了外裳,宛如野兽。
看到这些,陈登再也忍不住了,他滑开王朗的手,长揖,正色质问:
“大帅,我军已来三日。三日来,我军一兵未出,皆在置酒高歌,军中士气低迷,我请问大帅,徐州百姓奉我等膏血,就是让我们这样的”
此言一出,全场安静,连那右边最上首的臧霸也将酒爵放在案几上,然后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
看着年轻勃发的陈登这样质问,王朗的脸上也挂不住了。
但他并没有呵斥陈登,因为他知道陈登要说什么,他其实就是责怪他这位大帅老了,逡巡了。
但小辈责他不懂军事,但王朗却知道是这些人不懂政治。
这兵发不了,不是因为军事问题,实乃徐州之内政问题。
王郎这人在徐州是属于拥汉派的,其师从关西大儒杨赐,少时就通晓经籍而拜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