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顾家那么多人,为何要他顾军长千里迢迢从南方赶回来办这么点小事。
“你……上课呢?”
“啊?没。已经完了。”子衿觉得自己的舌头都打了结。“……振轩哥,我们,去吃饭吧。”
“那走吧。”
顾军长侧过身子大步往前走,也不管身后的子衿跟不跟得上。这样两个人在校园里走着,自然很是吸引人眼球。
子衿一步步跟在他身后,怕跟得太紧又怕距离太远。她所不知的是,原来这样的情形一直存在着,只是要时过境迁,千疮百孔之后她才明白,顾振轩,注定是她的劫。
“去哪儿呢?”直到上了顾军长的黑色卡宴,子衿才从那深一脚浅一脚的追随中回过神来。
“非鱼。”
顾军长走进‘非鱼’餐厅的时候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模样,看这餐厅的装饰便知这完全是子衿平日里与她那些小姐妹来的地方。果然,子衿熟门熟路的点了招牌烤鱼,几个小菜和一小瓶清酒。
‘非鱼’装帧清淡复古,墙上许多壁画皆是黑白色晕染。他抬头,正好撞见着一副,男人走入迷雾里。下面笔力坚持的写有一句话。
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这是徐志摩的诗,他知道。恍然间察觉这是多么契合他的一句话,但他觉得徐志摩少写了一句——不求你知我的爱。
他不是风花雪月柔情蜜意的人,但此刻环境之下,他多少心有感叹。子衿,你可知?
“振轩哥讨厌我么?”
她的话隔着餐桌掉进他耳里。他一口烤鱼如鲠在喉,一下下刺着他发不出声音。
程子衿见他久久不答,眉头果然蹙起,心中拿不定要说什么,方才她也是脱口而出,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答案。
“怎么会。”振轩仰头一杯清酒下肚,烧烧撩撩的拨着他的心肺。
“……唔。”子衿真是觉得此时尴尬无比,懊恼自己怎么就带他来了非鱼,她应该与他去传统的法式高级餐厅,两人隔着长长的桌子,其上鲜花酒杯餐巾罗列,跟本看不到对方的脸,甚至连说话都免了。
“什么时候去南边?”好久之后,振轩才开口说话,语气一如平常的生冷。
“过两天整理好学校事务就去。”子衿细细挑走鱼刺,这顿饭真是食之无味,弃之也绝不可惜。“……青城他还好吗?”
“好。”
单音字节,程子衿觉得如果可以,振轩哥永远都会用单音字节跟人说话。
顾振轩放下筷子,几样小菜看起来根本不像动过的样子,到是那瓶清酒喝得快见底。他在对面隔着若干杯盘看她低头挑鱼刺的侧脸,她依旧是记忆里眉目清秀的小女孩模样,岁月在她身上看不到改变,只是他却变了许多。
“……我也好了。”子衿放下筷子起身要离开的样子。
振轩不动声色看她一眼,她,是在躲着自己?
子衿借口约了秦悠悠,急忙拦住一辆的士疾飞而去。振轩眉眼森森,环球宇通的大楼不正在对面?她这样打了车离去原来真的是在躲他。
程子衿让的士一路直开到自家公寓外边,失心疯一般的冲回自己房间,连保姆的问好声都没有应。
她翻箱倒柜的把那副卷轴拿出来,拆了线又不敢打开。此时她被埋在衣物鞋帽里,像是失去了漂亮水晶鞋的灰姑娘。她不知道光着一只脚要往那边走,更不知道怎么再把那只水晶鞋给找回来。
自那之后,程子衿好几天都不去‘非鱼’,换衣服的时候也是匆匆拿出房间里来换,她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一双眼睛盯着她看。
杨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