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畴天稍一迟疑,道:“只须宫主答应让位于小王爷,稍后自可亲询令尊,眼下不必多言。”冼清让叹道:“堂主既不愿相告,那也无妨。”又问朱奠培道:“这玉扳指乃太祖御赐诸子传世之物,王爷必定视若珍宝,如何会在聂秋怀手中?放着这许多英雄在此,小王爷休要敷衍搪塞。”朱奠培见她开口追问,不由脸色微变,道:“我宁府失落此宝已久,莲花剑曾为本府幕宾,原来是被其偷去,还乞道长归璧赐还,小王及家祖感激不尽。”松筠手持玉韘,一时沉吟不决。
冼清让摇头道:“小王爷这话不对。当日聂秋怀败于尊师之手,回到点苍将书信和玉韘留给颜骥掌门,其后才投入南昌王府,这扳指一早就在他手里,并非身为王府门客之时偷的。”朱奠培冷笑道:“宫主这话可有证据?莲花剑当年颇受家祖赏识,敝府内外出入自如,定是他乘人不备偷出玉韘,暗中交给颜骥掌门。家祖乃是高皇帝亲子、当今圣上的曾祖辈,岂能因一纸伪书蒙冤?”
冼清让叹道:“小王爷能言巧辩,即令这扳指也不能令你招认。”双手轻轻拍了两下,堂后又走出一人,一手各提一口大麻布袋,但见两袋扭动不止,显是有人在内。那人将两口布袋轻掷于地,朝冼清让躬身行了一礼,便即退出佛堂。景兰舟认出对方便是先前四名辇夫中那生面孔,见其手提二人行走轻而易举,心道:“冼姑娘身边下人果皆武功不弱。”
冼清让道:“麻寨主,劳烦你替我解开这两口布袋。”麻俊雄微微一怔,点头道:“好。”走上前解开袋口活结,将袋中之人扶出,顾铁珊、景兰舟等数人一声惊呼,但见赫然便是钱氏兄弟,两人口塞麻核,手脚俱被牛皮绳索捆缚。景兰舟道:“冼姑娘,这……这是怎么回事?”
冼清让叹道:“我遣人相邀钱氏昆玉光驾本教法会,可惜二人不肯赏面,只好出此下策。贤昆仲乃是江湖有名人物,此番多有得罪,还请麻寨主替他二人松绑。”麻俊雄微一迟疑,道:“好说。”手腕轻轻一抖,众人只觉眼前剑光闪过,伴随嗤嗤几声轻响,钱氏兄弟手脚皮索已被尽数割断,再看麻俊雄时,手中长剑早已铿然归鞘。在场诸人虽皆为武林高手,见其出手如电、迅疾绝伦,心底也各赞赏不已。
顾铁珊上前替钱氏兄弟取出嘴中麻核,道:“两位老弟可曾受伤么?”钱文钦面如死灰,道:“多劳堂主挂心,我等无甚妨事。”转向冼清让道:“我兄弟二人只欲归乡奉养老母,从此不再涉手江湖中事,求宫主放过我二人罢。”冼清让笑道:“难得小王爷今夜俯临君山,我故请钱先生赴宴相陪旧主,先生如何不肯赏光?”钱文钦望了朱奠培一眼,嗫嚅不敢发声。朱奠培见状笑道:“当日是冼宫主一行人将钱师爷从我宁府请出,你怎又把他抓了回来?”冼清让淡淡地道:“小女子心中有几句问话,非钱先生不能解答。”
钱文钊忽开口道:“前日我被九华派贼尼围困,多承宫主和景少侠出手相救,委实感恩不尽。钱某是乡野粗汉,先前若有甚得罪宫主之处,甘愿一力担当,却与我大哥无干,还望宫主高抬贵手放他去罢。”冼清让转头瞥了雷畴天一眼,笑道:“阁下能以兄弟情义为先,本座当日没救错人。”见对方面无表情,似是不为所动,又向钱文钊道:“我今日本欲寻令兄问几句话,稍后自会放贤昆玉离去,两位不必忧心。”
钱文钦摇头道:“钱某蒙王府收留残躯,许多年不曾行走江湖,怎会有事劳动宫主下问?”冼清让笑道:“本座听闻钱先生古道热肠,为替故友打抱不平,不惜上门得罪了蓑衣帮的史帮主,可并非闭户不出哪。”钱文钦闻言一怔,道:“刘老哥乃是钱某结义兄弟,这……这自然是不同的。”
冼清让叹道:“贤昆仲一般地重情重义,实令人好生钦佩。钱先生,眼下在场俱非外人,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实不相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