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燕堂长叹一声,道:“当日邵某见其行迹败露,只好假装失手被擒,原想助他脱身,谁知几位武功实在太高,仍是将沈泉打伤。彼时邵某中毒晕倒,苏醒后却见拙荆突然现身,不禁又惊又喜,以为她已自敌人手中逃脱,不料却是沈泉为了让我安心,故意将人放归,却事先给内子服下极厉害的毒药,倘我到期仍未能取得《药鼎遗篇》,内子便会毒发身亡。”说到此处,双手忍不住微微颤抖。景兰舟心道:“沈泉明明早已制住邵燕堂命门,要从我们这儿谋夺遗篇,当日在苏州分舵却仍假惺惺提出和冼姑娘联手夺书,此人实是老奸巨猾。”
骆玉书疑道:“邵大侠,这几天你一直派人暗中盯着我们?”邵燕堂点头道:“昨日诸位坐船进了太湖,晚上便有人将你们住处的马匹行李尽数取走,老夫心知不妙,这才率众匆匆追来。”骆玉书眉头微皱,道:“说来惭愧,在下每日不忘留心检视居所四周,并未发觉有甚可疑之人,前辈如何得以尽知我等行踪?”邵燕堂道:“几位下处环邻的店铺货摊皆被老夫买下,那些掌柜伙计也都是我的人,少侠自难觉察有异。”骆玉书豁然省悟,暗道:“邵府财雄势大,这等盯梢的法子,也只有他们想得出来,常人决难办到。”
林岳泰忽开口道:“邵夫人,他们给你吃了甚么毒药?”骆玉书心念一动,喜道:“对呀,当今天下论到医术之精,无逾林老前辈,或可解桑女侠所中之毒。”邵燕堂闻言眼前一亮,心内暗骂自己:“我遇事惊惶失措,连这也没有想到。”忙道:“内子所中是一味叫‘失笑断弦散’的毒药,老前辈可曾听说么?”
林岳泰皱眉道:“失笑断弦散?这人好大的本事,竟会有此等奇毒。”邵燕堂身子微微发抖,道:“此……此话怎讲?”林岳泰道:“失笑断弦散乃宋代西域星宿派传下的奇门毒药,此药最为厉害之处,便是中毒者万万不可发笑,只须脸上稍露一丁半点笑容,便会全身经脉断裂而亡,‘失笑断弦’之名由此而来。”
众人闻言心中大震,均未曾想世上竟有如此可怖的毒药。冼清让心道:“喜怒哀乐皆乃人之常情,其中又以喜悦欢笑最为平常,若说到不悲不怒,或许还能强行隐忍,但要全然不笑,那又谈何容易?一个人就算再伤心难过,突然见到逗乐之事也难免破涕一笑,这毒药竟让人一露笑容便招致杀身之祸,实在太过凶险恶毒、匪夷所思。”
林岳泰又道:“就算中毒之人真能始终忍住不笑,倘若不服解药,五日后也是一样经脉尽断而死。”邵燕堂颤声道:“不错,拙荆被人下毒到今已有三天,若再拿不到解药,指日便要毒发,前辈……前辈可知此毒如何解法?”
林岳泰皱眉道:“先师当年倒是传授过林某‘失笑断弦散’的解药调配之法,只是材料既极珍贵,炮制又须时间,临急抱佛脚怕是不成。”邵燕堂急道:“前辈需要甚么药材,尽管吩咐便是,邵某这便叫人去买;此处民丰物阜,谅来不难措办。”林岳泰摇头道:“别的倒不打紧,只其中有一味雪虾蟆,乃昆仑雪峰上稀罕之物。星宿派僻处西域,方能捕之炼制解药,江南虽遍地黄金,却是难觅此物。”
邵燕堂闻言默然良久,道:“既如此,还请老前辈将《药鼎遗篇》交给在下,待我换得解药救回内子,自会到前辈跟前一死谢罪。邵某愿指天为誓,决无半句妄言。”桑慕华神色黯然,叹道:“燕堂,你若是死了,我还能一人独活么?”
景兰舟陡然想起一事,问道:“林前辈,不知‘寒萼玉蔻’能否解‘失笑断弦散’之毒?”林岳泰一怔道:“少侠果然见多识广,‘寒萼玉蔻’可治天下百毒,自也能化解失笑断弦散的毒性。”景兰舟喜道:“如此便好办了!”林岳泰哑然笑道:“有甚么好办?‘寒萼玉蔻’乃是世间至宝,当年先师遍寻四海尚且一无所获,成为他老人家生平一大憾事。你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