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和药,能送到姚自胜手上吗?也许……不能了。
父亲呢,那些人会放过他吗?
是我连累了他们。
那些人逐渐缩小了圈子,离我越来越近。
我咬了一下舌尖,疼痛让我的神智清醒,幻真珠悄悄滑进掌心。
浓雾弥漫在林间,那些人出惊呼声,兵刃纷纷出鞘。
其实一切不过是幻像。
这些人象惊弓之鸟一样,纷纷攻击四周那些幻像。在他们看来,那些都是他们不共戴天的仇人,是他们最仇恨最惧怕的人。
心中有杀意的人,只需要一点小小的诱引,就会整个失控。
鲜血洒在地下,长长的惨叫声穿透了浓雾传来。
文飞不知觉了什么,忽然高声喝止住那些人。
他缓缓地穿过浓雾,朝我的方向走来。
我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隐隐约约看见他的手按在剑柄上,越来,越近。
风吹得头凌乱飘舞。
天阴沉沉的,雨落下来。
我的知觉已经全都消失了,雨明明打在脸上,一点感觉也没有。
文飞的动作极快,我只看见一道细窄的银光从眼前掠过——
也许是闪电的亮光。
那一瞬间耳边的声音全消失了,有几滴热热的水溅到了我的脸上。
我想那是我自己的血。
更多的兵刃刺进身体,腥红的颜色向四周飞溅开。
掌心一空,幻真珠消失了。
我的掌心里什么也没有。
最后那一眼,文飞的手向前伸出来,仿佛想要抓住什么。
他好象说了句什么,我已经听不到。
眼前忽然一黑。
不,不是天黑了。
是我已经看不见了。
就象那一次,我和姚自胜被那些人堵住,我病得昏昏沉沉,他把我塞进暗门后头,那样黑,什么也看不见。
我听到外面的动静,兵刃砍进人的身体时的声音,砍碎了骨头的那种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我拼命呼喊,可是我打不开那扇门。
那短短的一场拼杀,对我来说漫长的象是捱过了半生。
过了许久,暗门才从外头打开。
粘稠的血缓慢地流淌着,地下已经成了血泊,我的鞋袜都被浸透了。
姚自胜一身都是血,分不清究竟是旁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他朝我扯了扯嘴角,象是笑。
“本来我一只脚都进了鬼门关了,可是又听见你喊我。我不能就这么死,要不然……你关在这里头,不病死也要活活饿死了。”
我嘴唇动了一下,不出声音。
我爱过的人,爱过我的人。我牵挂的人,我憎恨的人……
过去,现在,那些血与黑暗混成了一片模糊的光影。
师公倒了一杯茶递给我,轻声说:“好些了么?”
我点点头。
茶有点烫,我端起杯子,才觉自己的手指冷得象冰一样。
“想起什么了?”
“很多事。”
最深刻的,就是我死的那一天。
还有许多其他的事,零零碎碎,就象从天上落下的雨,纷纷打在脸上身上。
“月姨……”我嗓子沙哑,低头喝了一口水,才能接着说下去:“月姨也是为了救我才死的。”我抬起头:“月姨,就是文飞的亲生母亲。”
师公点了一下头:“我知道,我见过她。”
月姨就死在文飞成亲的那天夜里。
如果没有月姨,那天夜里死的本该是我。
是月姨救了我。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