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榻上这位,却不得到他的心,这对一个女人来说,何尝不是痛苦的折磨。
不过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
“那又如何?”不凡望着她耳后红痣,手在枕下轻抚装着她的玉佩的小金锁。
“我不能夺为苍天百姓而受苦的人的爱人。”无忧苦笑了笑,何况她是姨娘唯一的女儿。
幼时,在冷宫,只有姨娘对自己和子言是真心爱护。
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因自己的私心,伤害姨娘的女儿。
“我说过,我并非她真正的夫君,不过是与王妃的协议。”他眉头慢慢沉下,明知兴宁身体揣着的,不过是贪念凝成的邪物,而不是什么天女,却不能说出。
天下众国君如果知道这件事,必结盟将北齐,西越,南朝踏为平地,一洗欺天之辱。
那又将是人怨天怒的残暴杀伐。
三朝国君固然该死,但百姓是何等无辜。
当年众国君领兵血洗桫椤城,大破城门,逢人便杀,不分老幼,城中上百万百姓,无一存活。
他虽然未亲自经历,但送他前往神医处的忠仆,正是当年护送母亲从暗道逃离的军师之妻。
如今被他奉养在桫椤林中,虽然已经年迈,但每天入夜,仍不敢闭眼,每每想起那场屠杀,仍痛哭难止。
当年服下毒酒,被母后送出宫的时候,迷糊中,母后紧攥着他的手,低泣:“凡儿,如果有朝一日,能继承你祖父的遗愿,重建桫椤国,千万不要再让血洗城民的事情发生。切记,无论天大的恨,也要如你祖父一般,善待百姓。”
无忧回头睨了他一眼,眸子便是一沉,他固然是为了协议留在府中,但兴宁爱他却是千真万确,笑了笑,“我要寻我的夫君。”
如果子言还活着,又并非天女的夫君,仍是孑然一身,愿意和她一起的话,她是要与他一起归隐田园的。
如果是天女的夫君……
轻咬了咬唇,不敢再往下想……
只要他活着就好……
不凡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如果,他不愿见你呢?”
“不会。”无忧抱了抱胳膊,仿佛看见子言抱着她坐在熊熊大火中,温柔的在她耳边道:“那我把会的,都讲一遍给你听,可好?”
唇边露出苦涩的笑,“他不会,如果他知道我还在,一定会来寻我。”
“如果不会呢?”
无忧睨向他,“你可有把会的故事挨个讲给人听过?”
他略为迟疑,违心道:“没有这时间。”
无忧微微一笑,小脸上扬溢着幸福和满足,“他会……我睡不着,他会给我讲故事,一直到我睡着。在我不该睡的时候,他也会给我讲故事,不让我睡。不过……”
“不过什么?”他心头苦涩,好象又回到过去,怀中抱着那软呼呼的小身体。
“不过,我还是不争气的睡着了……”无忧眼角微湿,如果那时再撑一下,撑到姨娘来,或许不会是现在这副光景。
不凡抬手,指尖轻拭她的眼角,柔声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醒来,已经把他丢掉了……所以,我一定要把他找回来。”无忧转过身,轻轻抚上他的眼,“对不起,我亲近你,是因为你跟他很象。眼睛象,性子也很象。但你不是他……”
这是她第一次愿意和他谈过去,他听着,心里却象压了一块铅石,将他的心往下坠,一直坠,坠入无底的深渊。
她挂念他,他欣喜,然这份欣喜之后,却发现她却因为过去的自己,无法容下现在的自己。
如果她知道,他是天女指认的夫君,那又会如何?
他不敢再往下想……
“你醒来后,怎么会丢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