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到这里,苏麻喇姑才略松了口气,颇为赞赏的扫了一眼因泽和芳妞,在宫里这么多年,她自然知道玉芯凤镯和玉芯龙佩的来龙去脉,她也早就知道因泽戴的就是凤镯,她还知道那块龙佩顺治赏给了谁,可是,有的事不该说,有的事不能说,有的事不愿说,于是,不如不说。
四个少女月下相谈极欢,七月初七的月下,她们依民间风俗拜月许愿,四个少女的心愿,和三个男人有关。
之后夜深,众人要散去歇息,大家都有些不舍,东珠却小大人似的宽慰其余三人,“不怕,不怕,以后咱们在宫里说话的日子,还长着呢!”芳妞会心一笑,苏麻喇姑含笑不语,因泽却像没听见似的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进房时,关门的声音略大了些。
这一天,费扬古的府里也是异常热闹,军营里的兄弟下属们拿着成坛成坛酒来他府里过七夕,费扬古很喜欢这样,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爱热闹还是怕孤单,不过这个顺治赏给他的大府邸里只有他和一些年老的下人,也确实空荡了一些。前些日子,刚升任内务府总管大臣的明珠因为直言冲撞鳌拜而遭到了贬谪,鳌拜的弟弟穆里玛还扬言要再给明珠点儿颜色看看。为防万一,在玄烨的授意下,费扬古接明珠到自己府里住下。
明珠,字端范,姓纳拉氏,是纯正的满人却不擅骑射,自小读四书五经,学孔孟之道,性子温儒,人品端方,倒像是个彻头彻尾的汉族读书人。
明珠住在费扬古的府里,二人的脾气秉性南辕北辙,却还算相安无事。七夕晚上,费扬古和弟兄们在大厅里拿着大碗拼酒,说着粗口,放声大笑。明珠在院里对月举杯,自斟自饮,手里还拿着一支笔,拍着脑袋苦思冥想,酝酿着写一首七夕望月的感怀诗。
夜稍深,酒尽兴,费扬古送兄弟们出府,勾肩搭背的高唱着,“十万精兵入玉门,御驾亲征士气昂……”
费扬古转身回院后看见明珠便说,“明兄写诗呢吧?哎,想当初啊,我爹娘姐姐每年七夕的时候,也都要写写诗,做做对,他们都有那个才,我却没那个天分,也坐不住,每次写诗都跟上刑一样。如今他们都不在了,我就是想上刑,也找不到能监刑的候官了!”说完,费扬古颇有伤怀之感,随即拿起院子里兵器架上的大刀,借着酒劲儿耍了起来。
上下翻飞的长刀在月色下烈烈起舞,飒飒生风,明珠是外行,却也看得津津有味。正将刀舞到精彩之处,却见费扬古把刀一撇,来到明珠面前说,“借明兄的纸笔一用!”明珠将笔递给费扬古,就见费扬古在纸上挥毫而写,写毕喃喃自语,“他们若是在天上看见了,一定又会说太过狷狂了吧?”说完,费扬古叹了口气,扬长而去。
明珠拿起纸,看见上面用狂草写了一首诗,读罢,他不禁拍案叫绝,“此乃真壮士,真性情,真豪气也!”
千古功过惟一笑,
终身未许狂到老。
流萤点灯落花飘,
刀丛有诗破云霄。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我继续通宵码字,老爸继续通宵看球,老妈……出离愤怒
第五章 秋寒立海棠
七月末,留宫住宿的秀女们出宫返家,因泽、芳妞、东珠和苏麻喇姑相处的很好,颇有几分手帕之交,情谊深长的味道。真的要分开的时候,几个人都有些难过和不舍,送罢三位姑娘,苏麻喇姑来到了慈宁宫。
布泰喝着茶,鬓发已白,眼神里有着上了年纪的人才有的睿智明晰,她抬头看了苏麻喇姑一眼,然后放下茶碗,“她们都走了?”,苏麻喇姑屈身一福,“回太皇太后,秀女们都已陆续归家了。”“怎么,你舍不得了?”布泰笑着问。苏麻喇姑微微点头,“秀女们都是极好的,尤其是那三位,人美,又都聪敏和气,大家有说有笑的,一晃一个月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