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图的队伍里,出手要把黄少天给提拉出来。
孙翔从来自视甚高,听到黄少天说话后瞥见他站在一旁年纪也轻,就没正眼看过他,这一抓虽然杀气腾腾,但到底还是记着武林大会上轻易不可使用内力,原本想只靠手指的力气提他起来,不曾想手刚一搭上黄少天的肩头,对方微微一避,同时迅疾如电地伸展手臂,竟是把孙翔的手捏住了:“你看你又来了你怎么能替霸图清理门户你这是当韩门主张掌教是死人不成还有想打就打嘛你说怎么打怎么话都不说就动手不是说江湖中大门派的掌门都讲礼数的我怎么没看到啊要不然把你家真正的掌门请出来先教你说说人话我们再打也可以就是不知道要教多久你才能学会今天学得会么?”
他嘴上一刻不停面上犹自谈笑自若,好似这一堆让旁人无不觉得晕头转向的话都不是他说的,惟有孙翔这时反而神色一凛——这人生得眉目风流,不想臂力甚是了得。
孙翔手腕一滑,欲从黄少天手里挣开;好在黄少天捏住他后也无意为难,察觉他手上动作,就轻轻松了手,顺势反推,看着孙翔又落回擂台上,这才又笑着说:“说过了,想打就打,清理门户之说就不要说了,越俎代庖四字,你是懂还是不懂?再说谁告诉你我是霸图的弟子?你问过张掌教一声没有?”
他这下放慢语速,年轻的声音宏亮而稳定,清清楚楚地传到众人耳中。张佳乐就在他身边,一看他眼中的光彩,已经知道黄少天兴致上来,就等着与孙翔大斗一场,但这场打斗又不是平日友人间的切磋,何况孙翔在擂上脸都青了,一场恶战分明就在眼前。
自他假名投入霸图主理拾夜堂,几年来管的就是潜行、密报这一块,特别是近来石城的这些异动,他常去商、衡二州,对于嘉世的变故知道得也不少,譬如对孙翔此人,张佳乐知道他天分虽高,脾气却是暴烈骄傲,加之年纪轻轻做了一派掌门,平日里门内子弟都唯他马首是瞻,更难学会谦逊宽让了。如果之前黄少天和自己的低语他都觉得刺耳,如今黄少天与他公然叫阵,无异火上浇油,孙翔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去?
张佳乐把目光投向张新杰,两人目光一对,他才发现张新杰是等着看黄少天下场与孙翔一搏的:孙翔不是一般敌手,之前心平气和之下韩文清尚且不敢大意,眼下多了一重冲冠之怒,两个人这场交手,恐怕都要倾尽全力。到时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怕是师承来历、惯用兵器再也瞒不住了。
原来前日席间张新杰默不作声观察半天,等的就是今天这一刻。
黄少天也不负所望,真的让他等到了。
一旦理清此间关窍,张佳乐当下扯了一下黄少天的袍子,用极低的声音对他说:“你不是武林中人,无论胜败,与你有什么好处?不要意气用事。”
黄少天扭头看着他,笑着说:“胜就是最大的好处。老孙你心好,我理会得。”
说完轻轻拉开他的手,又轻轻一握以示感谢,便分开霸图众人,也不卖弄功夫,不急不徐地走上擂台,先不看孙翔,而是对周泽楷说:“周盟主,嘉世的掌门要同我动手,你是主人家,我这个做客人的总想着要同你说一声,也请你做个见证。我不是霸图的弟子,也不是江湖子弟,素来仰慕武林侠客的任侠洒脱这才央我在霸图的朋友带我来看这场热闹,不曾想和朋友间的几句顽笑低语得罪了孙掌门,于是有了这场比试。既然是孙掌门邀战,我一个做客人的,不应实在失礼,但我不知道武林大会上打斗的规矩,连个兵刃也不曾带着,能不能请盟主借我个兵刃用一用?比完之后,即刻归还。”
几句话说得有理有节,顺便还把自己和霸图的关系说明白了,和方才对孙翔叫骂时的路数又有不同。这猫一阵狗一阵的架势看得张佳乐也没了计较,张新杰听完格外再去看了一眼张佳乐,见后者的视线全投在黄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