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水来,柔声道:“你先喝点水,润润嗓子,李先生是京中名医,一会儿叫他给你开几付药吃了就没事了。”
天色已近寅时时分,等李大夫来瞧了病,又熬了药吃了,天就已经大亮了。柳含章又吩咐厨房做清淡的清粥小菜,看着花娇吃了,这才依依不舍的去往前面书房,临走还特意吩咐了翠巧,一定要照顾好花娇,他一会儿就回来看她。
他说的一会儿,真的就是一会儿,这一天,柳含章回来了有不下十趟,花娇都有些烦了,不过就是普通的感冒发烧而已,至于这样吗?光来回路上的时间也不知费了多少,她很想问他,这样能看进去书吗,可是吃了药以后,精神到底是不济,所以也懒的理他,只随他去。
晚上柳含章只怕花娇要水要茶不方便,连衣服也没有脱,和衣躺在她身边,又给她敷了几次湿手巾。
如此两天,花娇的病倒是好了起来,柳含章怕她身子弱,倒是一直没有做过什么事儿。每天晚上不过就是规规矩矩的抱着她睡而已。
却说陆银那日无精打采的回到家中,放眼一望,家中空无一人,冷锅冷灶,院中的那株杏树早已掉完了叶子,只剩枯枝在秋风中颤抖着,显得凄凉而寂冷。
想今年春天,杏花如云之时,花娇还在这院中,头上带伤,躺在床上,那娇柔美丽的模样。他以为自己再过一阵儿就能彻底拥有她了,到时候金榜题名,娇妻如花,谁想到这一切如一场美丽的梦一般,被无情的现实打醒了。
陆银只觉自己如站在无边的荒野一般,父死母变,家中奴婢也都变卖一空,只留下了这空寂凄凉的院子。而他最心爱的女子也成了别人的女人,这种失去了一切的感觉,让他无比的颓然,踏着被秋雨冲刷的又冷又湿的石阶,到了屋中,倒在床上就再也不想动了。
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银哥儿,你在吗?”听声音儿是自己的乳母王干娘,陆银从床上坐了起来,说了声:“干娘,门没关,您进来吧。”
王干娘的丈夫原是铺子里的伙计,后来攒了点本钱,在前街开了个烧饼铺子,日子还过的去。她穿了一身半旧不新的青布袄裙,一手提了一个黑瓷罐子,另一手中拿了一个油纸包,进来后见陆银一脸落寞的样子,有些心疼的说:“银哥儿,还没吃饭吧,干娘给你带了几个烧饼,还有小米粥,这会儿还热着呢,你快吃吧。”
陆银不由的鼻子一酸,王干娘虽与自己无亲无故,却一直把自己当亲生儿子一般看待,这几天没少给自己送饭。
“干娘,以后不用再给我送饭了,我自己这几日也学着做了,虽然比不上干娘做的好吃,却也能下咽。”陆银知道干娘疼自己,可是她的丈夫王老大还有她的儿子儿媳见她总给自己送饭,必然心中不痛快,他不想让干娘为难。
“行了,你一个读书的公子哥儿,哪里会做饭?干娘过几天给你物色一个老实能干的闺女,成了亲,就又一家人家儿。你也别再说什么守孝不守孝的,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趁着热孝娶亲就是对你父亲最大的孝心。”
陆银苦笑了一声,他不想再呆在这儿了,每日看着这伤心地,倒不如出去把父亲的生意拾起来。那二公子说了,花娇是他的通房丫头,既然不是姨娘,日后就要放出来的时候,他要先多挣些钱,到时再把花娇赎出来,好好过日子。至于其它的姑娘,他没有兴趣,就道:“干娘,我现在就只有这一座空院子,那里有银子娶亲,过几天我就南下去做点小买卖,等有了钱再说。”
王干娘还想再劝,却听外面大门咣当一声,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好似有不少人来了。
两人暗暗纳罕,什么人如此的粗鲁,连门也不敲,就往里边闯?陆银率先出了屋子门,只见七八个膀大腰圆的大汉,大摇大摆的穿过前厅,走了进来,陆银一看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