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白色影子当作美味的食物,恣意捕杀,欢快吸食。
黑白默片,无声无息。
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白七见到这种景象,竟然忍不住面露惊恐。他抓着暮雪剑的掌心早已渗出冷汗,血色剑身微微颤抖,一滴鲜血从剑尖滴落,滚圆的液体坠入虚空,却听见“啪嗒”一声,白七一个哆嗦,低头去看,悬空的脚下却是一条滚滚长河,从无边的黑暗中流出,又流入无际的虚空中去。
“嗬……啊!”
白七终于忍受不住,艰难地发出一声大吼,握紧了暮雪剑一跃而起,朝着那柄诡异红伞劈了过去。
“嘻……”
红伞消失了,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不知从何处传来,声音之轻,不足以敲打耳膜,却如空气一般将白七整个包裹,从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中幽幽渗入,直击心脏!
“你是谁!”
白七并没有发现,自己在这个黑暗世界中的语言竟然无比流利。他颤抖着双手再一次握紧暮雪剑,寻找到红伞漂移的轨迹,再次劈砍上去。
红伞再次消失,又在身后出现,如此几番下来,一向不知冷暖的白七居然冷汗淋漓,气喘不已。
白七以为自己在与那红伞的主人搏斗,却不知道在别人看来,他正疯了一般地执剑乱舞,几次差点砍到自己人。雪清泫险险避开了白月衣的双刀,却被暮雪剑擦身而过,他惊骇间一转眼,看到白七那原本漆黑的眸子竟然变成了灰白色,诡异无比。然而继续纠缠而来的杀手们却没有给他时间去追究这些,雪清泫很快又与白月衣等人战在一处。
“白老七!”
“白七哥哥!”
白柒染与落榕的呼唤都无济于事,白七依然像个木偶一般乱打一气,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战场的边缘有一位红衣女子,坐在一株歪倒的树干上。红色的油纸伞遮住了她的面容,只能看到那双执伞的柔荑,白皙,细嫩,柔若无骨,十指指甲却是黑色的。
红色的衣裙长长地垂下,将她的长腿与秀足遮盖得严严实实,轻柔的衣料被无情的风雨吹拂着,露出衣摆上大片大片的黑色曼珠沙华。
黑发飘扬,伞面旋动,油纸上描绘的黑色曼珠沙华彷佛活了一般,而随着它们的活动,战场中间那身形细长的白发少年,再次陷入了疯狂地厮杀当中。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躲躲藏藏,快出来与我一较高下!”
白七在黑暗中大吼,吼声中却有他自己都无从察觉的惊惧。那不停上升又不断被吸食的白色影子,那么轻柔却又那么残忍,如同噩梦一般充斥着他的脑海。
“嘻……”
那个幽灵般的轻笑声又响起来了,这次却是在他的耳边。
白七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耳后的凉气,他强压着颤栗反手一挥,那个声音又消失了。白七皱起眉头,想要转身去找,转头的瞬间,一张煞白的小脸却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几乎与他的脸贴到一起!
白七大叫一声立刻后退,那张脸却如影随形,不管他退多快多远,却依旧贴在眼前,彷佛附骨之蛆。直到他猛然停驻,举剑便砍,那张脸才终于化作一缕红色烟雾,从眼前消失,又在身前不远处凝聚成型。
这次他终于看清了,那是一个女孩,撑着红伞的少女。她看上去比落榕、夏乔笙大不了多少,煞白的脸上却丝毫没有落榕与夏乔笙那么可爱。她的五官非常漂亮,像一个精雕细琢的瓷娃娃,然而她那血红的眼珠没有丝毫人气,黑色的小嘴却挂着一抹僵硬的微笑。
她撑着红色油纸伞,悬停在黑色的空间里,一身红色衣裙宽宽大大,遮住幼小的身躯。一头青丝无风自动,长度几乎到她的脚跟,而双耳上方的头发上,却分别有两朵黑色的曼珠沙华在兀自绽放。
“嘻……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