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了阿時十幾年,他的孤僻刻在骨子裡,就連周思言他們跟阿時相處也沒有到這種自然而然的地步。
大概有些人的緣分是命中注定的,總之就是脾性相合。
徐靜揚聲叫了句,「阿時?」
沒人應,徐靜頭暈得很,就近坐在了沙發上,對程焰說:「渺渺你幫我去看看阿時在不在房間。」
季時嶼經常生病,她有些害怕。
這些年從來沒有單獨留他在家裡過,這次本來孫姨是要留在家裡的,是季時嶼自己不想要人在,讓人休假的。
徐靜其實安排了人送餐,但季時嶼也拒絕了,後來她知道是樓上在看顧他,便也沒有再摻和。
程焰點頭,朝著他的臥室去了。
房門虛掩著,程焰輕敲了下門,季時嶼聲音帶著鼻音,說了句:「進。」
程焰皺了下眉,「是我,你沒事吧?」
季時嶼咳嗽了聲,「沒事。」
像是又生病了,程焰幾不可聞嘆了口氣,他也太脆弱了些。
「那我進來了?」
季時嶼:「嗯。」
推開門,臥室的窗簾開著,外面下著小雨,程焰站在門口沉默了很久,地毯真的很厚,白色的,毛毛很長,蓬鬆柔軟,程焰無處下腳。
季時嶼從床上下來,他沒有生病,只是剛睡醒顯得沒什麼精神。
他被夢魘住了,眼皮耷拉著,這會兒還沒完全清醒,看到她的表情,神色似乎才緩過來些,忍不住笑道:「把鞋脫了,別給我睬髒了,不好清洗。」
程焰:「……」
她脫了鞋,走進去的時候才歪著頭思考片刻,「我為什麼要進來?」
她就是來看他是不是生病了而已,進他臥室幹嘛。
還是這種少爺的臥室。
季時嶼看她一眼,忍不住扯了下唇角,「來都來了,順便過來幫我整理一下書。」
他的書桌很亂,草稿紙上歪歪斜斜的字,看著像是左手弄出來的痕跡。
程焰一邊幫他收,一邊看他寫的題,因為手不方便,他的語文和英語作者都空著,其他科目基本都只是勾選項寫一下最終答案,沒有寫過程。
該寫的倒是一點沒落下,程焰忍不住讚嘆了句,「你還真是身殘志堅啊!」
季時嶼「嗯」了聲,「閒著也是閒著。」
程焰扭頭看了他一眼,「你這話很欠抽。」
季時嶼笑了聲,「除了你沒人敢抽我。」
程焰撇撇嘴,「我也不抽你。」
她上下打量他一眼,「你不禁抽。」
季時嶼:「……」
兩個人閒扯著,倒是忘了徐靜還在客廳,徐靜休息了會兒,過來看的時候,程焰已經幫他收拾好了桌子上的書,整理進了書包里,等著明天上學用。
程焰看他臉色還是差,忍不住伸手探他額頭想看他是不是又發燒,他原本正側對著她,低頭在看桌子上的草稿紙,他突然發現了一個錯誤,剛想轉頭問她,正好她手伸過來,於是觸摸額頭,變成了摸臉。
徐靜剛好探進來半個身子,「阿時……哦,沒事,你們聊。」
她又退了出去,聽腳步聲是又去了客廳。
程焰沉默了足足五秒鐘,面色嚴肅困惑地看著他,許久才說了句,「我想看一下你是不是發燒了。」
季時嶼面無表情回了句,「我想問你這個方程是不是解錯了。」
陰差陽錯,倒是戲劇性得很。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程焰表情坦蕩,倒是季時嶼耳朵尖紅了,眼神下瞥,看她的手,「你這手倒是很有想法。」
已經不止一次了,兩次半夢半醒抓他,這次還摸他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