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任,营地之中的老弱残兵无论如何都不能扔下他们不管,就算有天大的困难也要带他 们回到佳通关。
宋先盯着那面立在营地中间的反字军大旗,挥手让手下的亲兵将旗子好生取下,包裹好 ,一同带回建州城。
收拾妥当,离去之时,嗣童又问:“你大哥宋史怎么办?”
“我已留了一封书信给他,让他好自为之,现在我几乎能肯定一切都是他在幕后策划, 包括——父亲的死。”
宋先说到这,回头看了一眼大营,营地之内已经变得无比冷静,只有一条绵延的如长蛇 一样的队伍跟在自己的马后,就如同一条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巨蟒,在地面艰难地爬行, 向要离开这块死地。
宋先再看向武都城的方向,如今城中已经成为了一片火海,浓烟四起,城墙之上隐约还 能看见厮杀的人影,还不时有人从上面跌落下去,在空中挥动着自己的四肢。
离开吧,早就应该离开吧。
那一天,围困武都城很久的反字军,在攻破城门那一刹那的欢呼声中,同时失去了他们 的统帅。宋先,这名统帅的小儿子,带着自己父亲的尸身和三千老弱残兵离开了这块把他 们身心都给击溃的伤心之地,退守佳通关,并同时宣布与自己大哥宋史决裂。
后世书写历史的那些官员,总是不明白为何那些拥有两个或者两个以上儿子的达官贵人 ,又或者手握重权的将军都无法得以善终,就如同曾经统治这块土地千年的大滝皇朝。高高 挂在天空之上的星辰,总是会在某个时刻黯淡下来,掉落一颗在东陆的土地上,随之又有一 颗新星出现。
历史总是在交替之中缓慢地迈动着自己的步伐,那么沉重,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江中,武都城大牢。
“反字军杀进来了”
一名看守在大牢之中呼喊着,同时大牢之中四处都响起了桌椅板凳被碰撞开来的声音。 随后不久又听到一人带着疑问说:“将军,你怎么来了?”
话音未落,那人又发出一声惨叫,同时又听到其他人喊:“将军,你干……干什么?”
沉重的脚步声,加上长刀拖在地面的声音,慢慢向我这个方向袭来。
我相信那不是死神的脚步,因为死神如今正悬在那个妄图想投降反字军的王政头顶,高 高举起了用以收割灵魂的镰刀。
我坐在大牢那个小窗口之下,盯着牢门,看着如今已经站在牢门外披头散发,连铠 甲没有穿戴整齐的王政。他手中拖着一柄长刀,长刀上还残留着刚才被他砍杀的那名军士的 鲜血。刀刃已经有些卷口,还有一块铠甲碎片留在上面。那是杀人的刀,他的主人本应该冲 锋陷阵,与那些如同强盗土匪一般的反字军厮杀。
敬衫在隔壁敲击着墙壁,我歪着脑袋看着王政身后那间牢房里的麝鼠,这两人似乎一点 都不害怕,麝鼠还随着敬衫敲击墙壁的节奏唱歌一首民谣——
“鲜血滋润着我们脚下的土地,长着人头的花朵在眼前盛开。
手中的工具无法再敲打模具之中的溶铁,因为它们已经锈迹斑斑。
灵魂飞扬在我们身边的风中,残缺的身体剩下的只是一堆腐肉。
兵器与铠甲代替了工匠手中的铁器,因为它们早已随风而去。”
我从未觉得麝鼠的声音好听,但唱起歌来却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的双手轻轻第摆动 ,如同一只蝴蝶一样,但那只蝴蝶却好像带着死亡的气息,慢慢地在空中飘舞,向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