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咯吱!”
赤地千里,数不清的流民汇聚在一起,人头涌动,如同一道长龙一般,向着远处城池前进。
一个瘦弱的少年,背着一个垂暮老者,混迹在一群灾民中游荡。
三年大旱,骨瘦如柴的灾民随处可见。
“不知道托人送去的书信,二叔有没有收到。”
少年佝偻着身子,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三阳城,坚毅的面容终于露出喜色。
“快到了!”
少年回头看向背上的老者。
这时,苍老无力的声音响起,“我感觉……快不行了!”
“那就歇歇吧!”
一路风尘仆仆,一老一少脸上被尘土打的灰白。
周围的流民,也都停下开始歇脚。
陆鸣将老者放下,转身捡了一些木柴,火光将少年面庞映的通红,片刻后他从身上将仅存的草籽取出,掏出破碗熬成草粥。
“我知道你恨我。”
老者声音虚弱,并未关注碗里的食物。
“……”
陆鸣回过头,老者脸上的死气已经无法掩盖。
“你从小就心比天高,这一点爷爷知道,当年你二叔回来带你走,是爷爷没有答应,如果同意了,说不定你就不用跟我在这里过这种苦日子。”
老者浑浊的目光逐渐湿润。
“你二叔性子太油头,从小就奸,我不喜欢。”
“你当时年纪太小,若是跟他离开,定然会性情大变,不过我可以肯定,以你的韧性,如果跟你二叔走了,肯定也能像他一样,在城内买一座宅子,过着人上人的生活。”
老者靠在光秃秃的树上,看着蹲在地上的陆鸣,浑浊的目光略带几分神采。
听到这里陆鸣鼻头莫名酸了。
“你想恨就恨吧!”
“爷不怪你,毕竟是我断了你的大好前程,这次逃到三阳城,你无外乎是想投你二叔,我这把老骨头也管不了你,但日后的路无论你怎么走,必须要把爷爷给你的那本书练下去。”
“你有自己的路要走!”
陆鸣发黑的手紧了紧木柴,心里沉甸甸的。
他年纪虽说不大,但是多年的困苦,早就将他心智磨练的异于常人,每每看到旁人锦衣玉食,自己啃着那难以下咽的窝头,又岂能不会羡慕。
可老人也仿佛铁了心,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一直逼迫他练那本破书。
每次他询问时。
老者都会含糊其辞,说他跟自己不一样,只有他能练这本书。
尽管陆鸣心中疑惑,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一练就是十四年,可除了耳聪目明之外,并没有从书中得到任何好处。
更不能让他填饱肚子,过上人人羡慕的好生活。
总不能,真要守着一本破书过一辈子。
机会来的很快,一个自称他二叔的中年人出现,想要带他离开这个地方,本以为这是一个转机。
爷爷却跟二叔吵得天翻地覆,唯一出人头地的机会也被断送。
二叔走的时候。
陆鸣穿着脏乱的衣服,站在村口的大樟树下,眺望了许久。
如果不是这次大旱,老头怕也不会跟他来投奔二叔。
“咕噜噜!”
破碗里的草籽粥煮沸。
一老一少吸引来不少灾民注意,几个胆大的已经向着他们围了过来。
这年头饿急了都是要吃人的,更别说抢一碗草籽粥。
陆鸣突然站起身,抽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如狼似虎的盯着不远处几个灾民怒吼道:“不怕死的就过来,小爷贱命一条,捅死一个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