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人!”
这名为老谢的汉子虽然貌不惊人,但说话却是条理清晰,用词讲究,而且说服力极强,口若悬河说起来滔滔不绝,口才是真好。此等人,当说客最好不过,用来当细作,倒是也可以,但却是有些大材小用的感觉了。
换做别人,被他这么一说,多半就要同意了,但朱东天生优柔寡断的性子又在作祟。
他沉吟片刻,先是对那老谢道:“老谢,你放心,无论我做什么决定,绝不会对你下手。我若是要投闯军,自然是劳你在其中奔走,我若是不投闯军,也定会安安全全的把你给送出去。”
老谢一听这个,就知道朱东又在犹豫,不过他脸上却是丝毫没有情绪的变化,只是笑着点点头,道:“朱将军仁义,在下多谢了。”
“嗨……”朱东苦笑一声,摆摆手没再多说。
吕助一听他又要变卦,急道:“大哥,这又是咋了?”
朱东瞧着吕助,缓缓道:“今日打完之后,我瞧着那位刘大人,对我倒是颇为的器重,说话也和善,比那姓章的狗官强多了。你瞧瞧,这一战完了,咱们功劳也不算小,说不得能升官儿,我再去求求刘大人,让他把咱们调走。”
他说这话,倒也没避讳着老谢。老谢脸上表情还是淡淡的,但眼中已是闪过一丝不屑。这朱东优柔寡断,虽说仁义,却是个肉肉唧唧的性子,当断不断,以后绝对难成大器。反倒是吕助,以后如果没有朱东压在他上头,他只怕成就不可限量。
吕助叹了口气,无奈道:“大哥,你闲杂咋还看不清呢?”
“俺一个个跟你说。”
“第一,咱们是延绥镇的兵,哪儿都去不了!”
“第二,就算是咱们这一次立了功,升了官,您说服了那姓刘的把您给调到他那边去——姓章的也不会同意的。如果姓刘的这么做,那害的姓章的丢了多大的脸面?你想想,他会为了你而把章承给得罪死了么?别忘了一件事儿,他再怎么器重你,你也是个武将,而他和章承,都是文官!人家关系再远,也比跟咱们近!近得多!”
说到这里,朱东脸色已经是很难看了,却没有阻止吕助说下去。
“第三,就算是那姓刘的,不顾章承的脸面了,把咱们给调走,咱们怎么走?我可是私底下打听了,姓刘的此次身负皇命,是要去肃州卫做一件大事的,喝,肃州卫,好几千里地远。他要是走了,咱们怎么办?开拔去他的驻地?那粮草银饷咋办?现下那些狗官什么做派您也不是不知道,咱们一旦被调走,不是延绥镇的人了,他们能管咱们?若是咱们不走,在这里等着……”
吕助怪笑一声:“只怕等他回来,咱们就让姓章的给活活折腾死了,大哥,您信不信?”
朱东沉默不语,他蜷着身子,腰肢也佝偻了,整个人看上去,似乎瞬间就衰老了许多。
吕助这一次话说的很难听,也很重,但为了让朱东早下决断,他也不得不如此了。
深吸一口气,吕助盯着朱东,缓缓道:“大哥,我知道你担心啥。无非就是担心咱们的家人,万全之策,我这里没有,但有一个说得过去的法子,你要不听听?”
朱东立刻坐直了,急切道:“你说!”
“等咱们打破了澄城县,杀光了澄城县上下,谁能知道是咱们投了闯军?”
吕助呲牙一笑,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极为狰狞冷厉:“咱们再散布谣言,就说咱们这些人,为了守城,全都战死。明廷也不是啥都知道,他们是会信的。等咱们到了那边,安定下来,再去求潘总权,瞧瞧能不能去打一打米脂县。咱们弟兄家眷基本上都是米脂县的,打破米脂县,把他们都接出来,这不就成了?”
“要我说,求潘总权,比求那姓刘的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