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朝王纬宇心窝扎去。要不是麻皮阿六眼疾手快,一个箭步,握住于大龙的手,今天的革委会主任就当不成了。“你要干什么?”麻皮阿六气得脸都绿了。
于大龙说:“先‘恭喜’了他!”
独眼龙过去,踢开于大龙:“干你的屁事,滚开!”
“头儿——”于大龙不服地抗议。
麻皮阿六说:“自家人,别伤和气,听我的。”他抓住王纬宇,做出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快说,几杆枪!”
王纬宇拿眼瞟绑在桅柱上的于二龙。
于二龙挺起胸脯:“问我就是了,六杆长的,一支短的。”
麻皮阿六掂着刚扭到手的短枪,一支小号勃郎宁:“这就是那杆短的了,好吧!——”他让人松开小石头,和颜悦色地说:“好兄弟,我佩服你有种,六爷请你去做客,见见世面。三天以后——”
他又换了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对于二龙和芦花讲:“山神庙见,你们把六杆枪全部送来,把孩子领回去。”
“啊,绑票——”于二龙想不到会来这一手。
独眼龙问麻皮阿六:“不带走于二龙?”
“不!”麻皮阿六摸摸浑身伤口,苦笑地说。
“那怎么朝朋友交账?”
麻皮阿六望了一眼王纬宇:“这我就够败兴的了,快撤,别嚼蛆啦!”
“站住,把孩子放下。”
“三天后,山神庙见面吧!”匪徒们一窝蜂地跳回各自的船上,小石头也被他们拖去了。
“二叔,姑姑……”小石头在挣扎着。
于二龙叫住他哥,本意无非要他照应一点孩子,但是那个不爱说话的人,讲出的话更加堵噎得慌:“你们过好日子去吧!”
匪徒们的船只像箭一样四散而去。
“二叔,姑姑……”小石头力竭声嘶地喊着。
芦花也被绑了个结结实实,动都动不得,只能大声地向那走远了的孩子喊:“小石头,小石头,我的石头啊……”她大声地哭出声来。
也许是孩子听见了她的哭声,他在喊:“姑姑,你放心,我不怕,我……”
要不是于二龙绑着,他肯定会跳下湖去追的,死活也要和小石头在一起,怎么能把一个十岁的孩子,抛到一群野兽中间去,想起那一巴掌过重的责罚,他后悔死了。
“二叔,姑姑……”从雾里传来了愈来愈远的喊声,肯定匪徒是不会轻饶孩子的,他和哭着的芦花都心碎了。
人们给他俩松了绑,他们赶忙冲到舱顶,一声一声喊叫着小石头,可是迷雾笼罩着的石湖,像死一般的寂静,连个回声都没有。
迷雾吞没了那个孩子,也吞没了他们声声呼唤……
于而龙陷在惆怅的思绪里,望着那口古井……
因为屋脊高耸,遮住了早晨的阳光,天井里的一切似乎还在沉睡。井台上,露水斑斑,辘轳架,挂满水珠,花坛上的枝叶、蓓蕾和绽放的花朵,好像都闪烁着晶莹的泪花,使游击队长联想起老林嫂脸上的泪水,是啊!母亲的心啊!
于而龙想:莲莲那幅画有什么值得指责的呢?不就是因为她反映了生活的真实吗?革命是艰难的,为革命付出的代价是沉重的。艺术家,如果确实想反映一个时代的心声,就不应该在严峻的生活面前把脸掉过去,或者把眼睛闭起来。
你要是母亲,献出自己的儿子试试看!
仅仅是三天的期限,对于小石头命运的担心和悬念,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是难熬的;但对于必须做出决断的于二龙来说,又感到时限太短促了。
偏巧,赵亮还没赶回来,几十双眼睛,包括老林嫂哭肿了的眼睛,都在盼着他。
三天一过,匪徒会毫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