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
“陈剀的飞机票钱,可是我自己掏腰包哦!”
“放心,菱菱的飞机票我们老两口付款。”
于菱骑上那辆改装摩托不成的破自行车,去民航营业所买票去了,他二话也没有说,因为廖思源曾经是他和柳娟爱情上的惟一精神支柱。
——回来吧!廖总,到底还是回来了,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但细想还是在情理之中。因为不管是小米干饭喂养出来的,不管是吃面包牛奶学成功的,只要是中国土地上生长的知识分子,这块土地总是要更适宜一些,他的心总是离不开这块母亲似的土地。
——回来吧!廖总,在王爷坟齐心合力,从头开始吧!把失去的一切,重新捡起来。不错,还会有各式各样的鞭子,在人们脸前挥舞,但是,精神枷锁一旦摆脱,鞭子也不过是道士的符》 ,和尚的经文,弄神弄鬼的急急如律令一样,已经在慢慢地失去效力了。
——回来吧!廖总,历史的总趋势是不可逆转的,如果再给十年时间,不,哪怕五年也好,让那颗皇冠上的宝石,再度在王爷坟熠熠发光,那就永不熄灭了。任何符合历史潮流的事物,只要屹立起来,强大的生命力也就表现出来。
就在那天晚间,于而龙给部党组写了份报告,正式表达了他要回到工厂里去的愿望。以前,管干部的党组副书记,奉上一级老徐的命令来征求过他的意见,要他回工厂去,现在,这颗跃跃欲试的心,更按捺不住了。
“你在写什么?写了扯,扯了又写?”谢若萍正在为于菱明天去广州接廖总做些准备。
于而龙了解她的主导思想,便说:“你不赞成的事情。”
“停��巫芑乩矗�愕男母�盍恕!�
“支持我吧!若萍!”他把报告叠好交给了她。
“唉……”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谁让我是你的妻子呢?”她知道,最后还是拗不过他。
“明天你顺便发走。”
“寄给谁?‘将军’,还是小农他爸?”
他斟酌一下:“按正常途径,给部党组。”
“估计他们怎么答复你?”
“关键是王纬宇——”
“他怎么?”
“我要赶走他,如果想把厂子搞好的话。”
看来,他自嘲地想:经过四十年的交往,才算清醒地认识到王纬宇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不可能合用一根扁担去抬水喝。“ 难能可贵,难能可贵……”他恭维自己:“于而龙同志,你总算有了一点进步。”说着,他写了个信封,把信装进去,贴上了一个四分邮票。
——回来吧!廖总,生活的河流总是滚滚向前,而且也不会倒流,但是,有些时候会产生挫折,有些迂回,甚至在个别地方,和局部环节上要倒退一些,那也无关宏旨。春天已经来了,它就不会再退回到冬天里去。
看,昨天还是满湖风浪,现在,一池春水。他站在这河湖夹角的半岛上,不由得想起这里曾经有一座形象丑陋的碉堡,是那么不可一世地蹲在湖边,威风凛凛。后来,不就是他领着支队战士和陈庄老百姓,扒掉了这座庞然大物吗?现在连一点残迹都找不到了。
这,大概就是不可抗拒的历史辩证法。
在目光所及的湖面上,出现了那艘蓝白相间的游艇,在水上飞也似的驶了过来,溅起的水花和波浪,像两条白尼龙纱绸簇拥着这艘石湖骄子,从他面前风驰电掣地掠过。他看到船舱里,坐着那位胖乎乎的当年的事务长,也许由于他的到来,使得县委书记格外地忙碌了。
由于他站在这个尖岬上,太引人注目了,那条游艇在湖上拐了一个大弯,车转头朝他开来,只见王惠平从舷窗里探出身来,向他招呼:“老队长,今天晚上,望海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