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路遥的禹知行正亲昵地抚着大黑马的马脖,被这么一声娇吒一惊,愣愣地转过头来。
碧绿丛中,九穆一身鲜绿,眼中满是盛怒,一头蓬松的短发上翘,像是暴怒的小兽一般,莫名地让人心惊。
为何,如此生气?
蹬蹬蹬蹬,九穆冲到他面前,秀手一抬停在他面前,掌中坐着的却是他豢养的阿九。
禹知行眉毛皱起,看着那耷拉着脑袋的小家伙,伸手就要去夺。却被对面人一手拍开,而后身中数指,僵在原地。
“你做什么?!”才刚交手,自己竟是一招落败,被定在了原地!他竟是如此无能了嘛?或许真如那夜魔所说,紫玲于自己,已是望尘莫及。
“别吵,你这一身伤病,还不让小九给你治疗,不要命了吗?”九穆伸手一推,知行往后一坐,正落在一个矮矮的木墩上,少年动弹不得,只能愤懑地瞪着面前人抬手在自己身上拨弄,开口大骂的力气都被气没了。
“怎么?还想反驳不成?”手上绿光连闪,九穆终于放下手来,却对上少年瞪着自己的眸子,不禁又是一阵恼火。
“父亲日渐衰弱,我奋起修行已是觉得不够,哪有那些劳什子的时间来静养?”三年时间,他心中的煎熬,她又怎会知道!
不能见,不能想,不能问。他何止隔绝了紫玲,更隔绝了父亲,隔绝了整个世界。为紫玲担心,为父亲心痛,他只能一点点逼迫自己。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以放弃生机。”
那么清甜的嗓音却语带冷意,禹知行猛地抬头,疑惑的眼神正对上少女水灵的大眼,看见的是她眼中无比坚定而执着的神彩。
“怎么,觉得我不懂?”九穆将掌中小人放在他手上,弯腰坐下,信手捻起一段枯枝,看着青翠的颜色从枝桠处窜出。
“我生而被族人厌弃,百年时间从来是独自求生;夜魅种族凋零,在这个法士遍地的人世小心存世,已生存了不知多少年岁;至于紫玲,她天赋异禀,自小就与常人不同,不知双亲,远离人族。小小年纪,独自被师父训练到大。你以为,我们有哪一人轻松快活?”
不知双亲,远离人族。禹知行心中一痛,他第一次听说关于她的故事,却没想到是如此令人心疼。这是在说那个初见时俏皮嚣张的小姑娘吗,怎么会?怎么能够?
“你若连学着她坚强都做不到,还谈何追赶跟随。”忽的,身边的九穆噌地站起,瞪眼叉腰地看着他,“我不管,你每日午时来我这疗养,少一日,我就去你那破山上逮你!”
噗嗤。
三年以来,第一次,禹知行开怀大笑。“我说你个小不点,化成个少女模样,就真的耍起小孩脾气了?”这般独断独行、刁蛮任性,还真有点她的风范。
“百岁的我在族里也是个少女,有本事,你跑啊?” 九穆生平第一次如此趾高气昂地说教,那自信而肆意的样子,哪还有半点她初出九木山时的痕迹。“你给我听好,不管你是谁,是好是歹,到了我这,就只是个该好好听话的病人。不准管其他病人的事,只听我的话就好,懂?”
禹知行看着面前叉腰训话的少女,愣愣的,鬼使神差地就点了点头。九穆看他点头答应,面上张扬一换,散的无影无踪。她捏了把虚汗,紧张瞅他,一字一句。“你可答应了,不准反悔。”
禹知行看她忽然一下气势尽毁,搓手擦汗的表情很是滑稽,不禁闷笑一声。九穆听他笑,抬眼去瞪他,不过半会,两个人都乐了。
夜魅走进后院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禹临峰自他身后站定,远远地看着,终于浓眉一展,微笑起来。
七十九 雪域之王
满目的雪,彻骨的寒,此处正是极北莽山。
其实,莽山的名字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