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麻醉药还没退的关系,墨上尘什么都感觉不到,感觉不到肉体的痛楚,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在这张病床上的人仿佛只是一具被掏空的躯壳。
一直站在角落的费可蝶一想到自己的玩笑话竟造成这么大的问题,眼泪就不受控制地一直往下掉。“表哥……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跟表嫂开个小玩笑……我不知道……表嫂的反应会……会那么激烈……对不起……对不起”
“人命关天的事可以开玩笑吗!”墨恳狠狠瞪她一眼,气得想破口大骂。
“表哥,对不起,我知道说一千遍一万遍对不起都不能弥补我的错——”
墨上尘疲累地扬手打断她的话。“你们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墨恳难过地看了他一眼,不客气地一把扯住费可蝶的衣领,拖她离开病房。
关门声鼓动他的耳膜,麻痹的躯体开始渗入一丝丝痛楚,然后慢慢扩散到他每一个神经与细胞,直到他以为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因为伤痛而在空虚的胸腔里阵阵抽搐。
郭谨晔一定弄错了!诗奕不可能忘记他的,她承诺过会一直记得他是她最最最喜欢的上尘哥哥,她不可能违背誓言的。
老天,她绝不能!要他如何能承受被他最爱的两个女人遗忘在生命之外……
俞家大屋前的法式花园一反平常的冷清寂寥,随处可见穿着正式服装的宾客三五聚集地谈天说笑,这鲜见的盛况全是为了俞家三少爷俞子真的结婚典礼。受邀参加的宾客除了平日和俞氏企业有往来的商界朋友,还有两位新人在古典音乐界的朋友,满满的人潮将平常看来空旷得冷清的花园挤得水泄不通。
诗奕微微拉高绊脚的浅蓝色纱质长礼服,低着头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想找到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太多陌生的面孔让她紧张,她知道这些人是爸和三哥、三嫂的朋友,不会伤害她,可是太多人了,让她觉得呼吸困难。
她抬头望见父亲站在前面不远处和她三嫂的爸妈聊天,正想低下头快步走过,却仍被眼尖的俞锦源看见,给唤住了。
“诗奕,你上哪儿去?”
“爸,我只是四处看看。今天来了好多人喔!”她眨眨眼,唇角弯起的笑弧写满兴奋,仿佛很乐意见到这么多宾客。
俞锦源宠溺地拍拍她的头,“好吧!你去逛逛。一会见记得要回来。”
诗奕乖巧地点点头,拉起裙摆决定往秋千的方向走。途中她又分别被她大哥和二哥拦下来,巧的是两位兄长都要她一会儿记得回屋里。她虽然觉得他们的态度有点神秘,但也没多想,点头应声好就离开了。
好不容易,她终于走到挂着秋千的那棵大树下。大树的位置离花园有些距离,所以几乎没有人过来这里,恰好符合她的需要。
她低头专心地拍净秋千上的灰尘,忽然一双黑色靴子映入她的眼帘,温润却疲惫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
“诗奕,回家吧!”
这个声音好熟悉,她却记不得自己是在哪里听过。她惊讶地抬起头,目光对上一张疲倦的俊容,仿佛忆起了什么,一股锥心的痛楚急速穿透她心扉。她疼得捂住心口,往后退了几步。
“怎么了?”墨上尘连忙上前扶住她。
诗奕侧身避开他的手,扶着秋千大口大口喘着气,调节心中那服莫名的揪痛。
被拒绝的大手悬在半空中显得有些失落,他无言地缩回手插入口袋中。“诗奕,我们究竟还要再吵多久?我累了,你不累吗?”
他话中的沧凉让她心头又一阵莫名的揪痛,但她不懂呀!她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
“我很抱歉那天那么大声地吼你,我只是担心你出事。”墨上尘词穷地搔搔头,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