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一响起,诗奕便迫不及待地从二楼房间冲到楼下去开门。
“阿尘……”凑到她面前的纸制餐盒当头浇熄了她的满心期待。
中国餐馆的外送小弟嚼着口香糖,脚站三七步,一脸不耐烦地拎着纸制餐盒在她面前晃了晃。“外送。”
已经数不清这是这一个多月来的第几个外送餐盒,也数不清是第几次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厨房里静静地一口一口将食之无味的饭菜扒入口中。自从墨恳上大学,搬进学校宿舍后,家里就剩下她和墨上尘两个人,但是这一个多月来,墨上尘天天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两三天见不到他一面。
昨天睡前,他承诺会回来陪她吃晚饭,但送来的依旧只是一人份的外送餐盒。
他还是食言了。诗奕抑下心中强烈的失望,对面前的外送小弟堆起笑脸,双手接下他拎着的餐盒。“谢谢。”
任务完成后,外送小弟依旧站在门前,双手抱胸,斜睨着她。
“还有什么事吗?”诗奕让他瞧得有些不自在,不太确定地眨了眨眼。她记得外送的钱和小费一向都是直接向阿尘收的。
“真不知道墨哥为什么要娶你?你根本配不上他。你除了家里比人家有钱,和这张脸还可以之外,其他根本一无是处。小白痴一个!”外送小弟扫了她一眼,不满地喃喃自语。话说完,他将头上破旧的鸭舌帽压低,踩着脚踏车回餐馆交差。
诗奕茫然地望着外送小弟骑着脚踏车的背影远去,外送餐盒无声无息地从她手中滑落,在门前洒了一地,橘红色的酱汁溅上了她可爱的白色娃娃鞋,留下几块明显的橙红渍痕,但她完全没有感觉,也无法感觉,所有的意识似乎都离她太摇远,她甚至无法确定他的话是否伤了她。
没关系,只要她相信自己没有被他的话所伤,她就不会受伤,她可以将不愉快的事全塞进脑中最偏僻的角落,然后假装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就像以前一样,把所有的伤痛与最深沉的歉疚和罪恶全部都加锁,缄封在那个不能让别人知晓的角落里。
门前台阶上的混乱让墨上尘微微皱起眉头。橙红色的酱汁混着肉块和胡萝卜块洒了一地,乍看之下几乎要以为是谁淌了一地的血,一盒白饭有一半掉在地上,青翠的蔬菜也失去原有的色泽黑黑绿绿地糊成一团。
诗奕没吃饭?!他纠结的眉头锁得更紧,大步跨过门前的那团混乱,急急往屋里走去,生怕会见到她饿得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根本没想到鲜少有人会饿个一餐就没命的。
“诗奕、诗奕……”他心急地唤着,快速查看过一楼各个地方,跟着又往二楼跑,见到她好端端地坐在主卧房里的大床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将公事包往桌上一抛,扯开领带,伸手揉按着颈后紧绷的肌肉,背着她问道:“诗奕,你有没有再叫人送饭过来?”方才紧张过了头,一放松下来,语气反倒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过了好一会儿没听见诗奕答话,他以为她又神游到什么地方去了,又问了一遍。
房内仍是一片沉默,墨上尘回过头,才要开口问第三遍,她忽然抬起头认真地望着他。“你骗我。”
原来她是为了他失约这件事在闹性子。他歉然一笑。“诗奕,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食言的。今天临时有个客户找我谈生意,我又推不掉,所以没办法回来陪你吃晚饭。你饿不饿?我去弄点东西给你吃。”
“你骗我。”诗奕仍是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
尽管上了一整天的班,又跟那个难缠的法国客户耗了一整个晚上已经让他精疲力尽,墨上尘还是捺着性子再次解释道:“诗奕,我很抱歉,我真的没办法回来陪你吃饭。那个客户明天要回国,所以我一定得在今天把生意谈妥。”
“你骗我。”她不理他的解释,仍是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