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絲笑意微微,映得眸子晶亮。按照約定的計劃,風長天明天就帶著銀子回天虎山,而姜雍容會留在雲川城,風長天忍不住道:「雍容,真不跟我上山?山上很好玩喲,你還沒當過沙匪吧?要不要試一試?」
姜雍容不答,只問:「你知道笛笛去了哪兒麼?」
「北疆是爺的地盤,一個小飛賊,能逃出爺的手心麼?」風長天說著,吹了個長長的口哨,虎子從街口奔過來,「回老大,那個小姑娘往南街去了,阿郎在跟著。」
雲川城分南北兩條大街,乃是最熱鬧的所在,富室豪宅多建在這兩條街上。
風長天帶著姜雍容在人群里穿行,雲川城的人泰半都認得他,所過之處人人避讓,店家的生意至少少了一半。風長天不費什麼勁就拐彎轉向,姜雍容問道:「你怎麼知道在這邊?」
風長天指給她看:「看到牆角那三塊石頭了麼?以後記得,那就是咱們天虎山的記號,石頭的朝向就是往前的方向。」
石頭最終停留在南街最末端的一所宅子前。
阿郎從暗處出來,道:「老大,那丫頭進去有半炷香了,還沒出來。」
風長天點點頭,問姜雍容:「還怕不怕高?」
怕的。姜雍容的心裡答,但口中道:「不怕。」
不是逞強,而是覺得,越是縱容自己怕,也許便越是會害怕。
再者,其實這句話她沒有說全——有你在,我不怕。
有他在身邊,她知道她無論去向多高的地方,他都會保護她。
這話她沒說出口,但目光里的溫暖和信任之色,已經將它補全了,風長天微微一笑,攬著她的腰,上了房頂。
姜雍容下意識想抓緊他的衣袖,他的手已經伸過來,穩穩地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裡,輕聲在她耳邊道:「別擔心,有我在。」
按時節已經入春,但北疆的風冷極了,比京城臘月的風還要冷。
這裡是雲川城灰黑色的屋脊,天上也只有一抹彎月,但不知道為什麼,仿佛只要一上高處,她就被帶回了那一晚的記憶——深藍的天空,皎白的明月,金黃的琉璃瓦。
一切明麗鮮艷如同孩提時才有的夢境。
在這一刻她知道,她真的不怕高了。
「多謝你,風長天。」姜雍容輕聲道。
他不知道她謝的是他將她從恐懼中拯救出來,以為只是謝他此時的相伴,頭便低下來,想親她一下。
姜雍容肅容擋住了他,指了指底下,意思是辦正事。
這是姜雍容第一次觀摩匪徒作案,只見風長天取走幾塊瓦片,無聲地安放在旁邊,然後屋子裡的燈光便透出來,屋內的一切盡收眼底。
似乎是個書房,屋內立著高高的書架,正當中是一張書桌,她的那隻錦匣就擱在書桌上。
笛笛正在來回踱步,似是等待此間的主人。
「吱呀」一聲輕響,門被推開來,一人走了進來。
從上方看不出面目,只見頭頂挽著一個家常髮髻,穿淡青衣裙,是個女子。
「靜姐你可算來了!」笛笛立即迎上去,「快看看我這次帶來了什麼寶貝!」
「就算是寶貝,以後也不要這麼晚來了。」那女子聲音清冷,「我不喜歡熬夜,睡得早。」
這個聲音一入耳,姜雍容的心重重跳了一下,險險把持不住一頭從房頂上栽下去。
風長天立即扶穩了她,望向她時大吃一驚。
雍容遇事向來沉穩,風長天還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失常的時刻——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眼睛睜得老大,那模樣,就像是見了鬼。
「怎麼回事?」他低聲問,「你認得這人?」
怎麼會不認得?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