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令寐一直回到府邸都没有清醒过来,她在暴怒和冷静之间翻滚,看到汪府大门的时候,再听到老管家的汇报,那些个情绪又掩埋了起来。
她努力压制着自己发抖的双手,使劲的眨着眼,把委屈的泪给逼回去。
汪云锋下朝之后直接被皇帝招去议事,只通知家里人赶快收拾东西,他三日后就要出发。
五十车的药材不是一时半会凑得齐整,老管家估计汪云锋只会带着太医们先行,到时候车马劳顿,汪云锋官职被降,手上实权不够,到了地方上肯定会被人为难。最重要的是那是灾区,水灾还在泛滥,灾民死伤肯定有瞒报,然后就是……疫情。
夏令寐不自觉的想起很多年以前,皇后的亲生父亲就是赈灾之后病逝了,那一年,皇后与赵王妃连新年都没过,守着那小小的院子,与世隔绝的悲痛着。
“夫人,老爷带着那么多的太医,他们定然也会照顾好老爷的身子。你别担心。”
“我知道。”夏令寐道,顺手抽出药房的药品单子仔细查看,“太医们是给灾民们看病的,顶多会留下一位在老爷身边就地治疗附近的灾民,其他的太医肯定会分派到别处,不可能围着老爷一人看病。以防万一,我们再去请几位大夫一起上路,再从府里备些药材一起带过去。不管是给老爷,还是给灾民,也算是为汪家行善积德。”
老管家点头:“还是夫人考虑得周详。”急急忙忙的就喊人去找大夫说明情况,如果有愿意去的,诊金肯定必须提前预付一半,然后还要收拾物品,三日说多也不多了。
忙碌之时,夏令寐也冷静了下来。一边让人给汪云锋整理衣物,一边让丫鬟们把夏竕的衣裳也收拾些出来送入宫里。再让人研墨,亲手写了一封信,叮嘱夏竕诸多杂事后一起夹带在衣服中拿了出去。
到了中午,汪云锋还没有回来。他为官多年,汪家又是大姓,宫里的消息应当早就传了出来,不知为何,竟然无一人上门拜访。
别的朝臣也就罢了,横竖都是有利益往来,可为何连汪家的其他房也没有一个人来询问,甚至于族长也没有派人来安抚几句。要知道汪云锋若是有个差池,汪家也落不得好。平日里她都只是去世家后院走动,见到的都是世家女子,倒是第一次发觉自家前院的冷情。
“老爷这些年逐渐与族里的人不大往来了,说是怕是非多,给家族带来灾祸。做御史的,人情往来本来就少,一个是避免结党营私,一个是得罪的人太多,面子上无论如何都过不去了。就算有那么几个同僚,因为夫人不在府里,老爷也甚少请他们过来,大多是在外的茶馆喝一壶茶,聊几句就散了。”
夏令寐隐隐觉得怪异:“听你说起来,怎么觉得老爷性子越来越孤僻了?”
平日里絮絮叨叨的老管家突然沉默,半响才道:“夫人,面子上表露的苦并不是真的苦。”
夏令寐忍不住偏过头去,苦笑道:“这世间哪个不苦,端看自己能不能忍过去罢了。”
老管家哈哈大笑:“对。老爷最终不还是抱着夫人回来了嘛!”他凑过去,抖着两撇山羊胡子,“夫人,你可得多补补,再为汪家添丁加口啊。”
夏令寐脸色一红,羞恼的喊来岫玉,假正经的让人记下需要再购买的药材,再也不去听老管家那些不正经的话。
等到众人将汪云锋的衣物收拾好,夏令寐打开箱子一件件的检查。汪云锋去赈灾,自然不能穿太华美的衣裳,艳色的基本都拿了出来。素色的里面料子较好的也只留下三套,让他见官员的时候穿着。一般的棉麻衣裳倒是多加了一些,现在十月,天气渐冷,保暖的衣裳也要添一些,毛皮的夹衣也选择色泽深暗不易脏乱的穿。倒是亵衣都是舒适的料子,她又宫里赏赐下的几匹料子里选了青蓝的连夜让人赶制了几套,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