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每年在夏家遇见之时,她从未对他露过一丝笑颜。
她已经习惯了每年只见一面,见面只说一句话:“恭喜发财。”然后,隔日,汪家就会流水一般的送来无数的礼品,那给夏令寐的礼单足够写满了一本《三字经》。
也许,在汪云锋的眼中,出门在外的夏令寐相当的缺银子?
事实是,在家百事好,出门万事难。相比在夏家或者汪家的日子,在江湖上行走的夏令寐,的确很缺银子= =
她在辰州待了几月,最初在古家暂住她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故而甚少去游览周围的风光。出了古家之后,她毫无约束的松散了几日,就将辰州方圆百里的好去处都玩耍了。这两日得知辰州新来了一位云游的方士,说得一口好书,将大雁朝两百来年的风风雨雨说得跌宕起伏,帝王将相才子佳人更是随口道来。夏令寐偶尔路过听了几句就来了兴致,隔了一日去花鸟集市晃荡了一圈后,就抱着一只憨头憨脑的小藏獒定了二楼一个寂静的角落,吹着四月的柔风,喝着上好的碧螺春茶,吃一口点心喂一口藏獒,听着评书,过得逍遥自在。偶尔,还能够从窗口的大街上看到汪云锋的马车被众人拥住而走。
他到底不是来寻她的,夏令寐想。堂堂的御史大夫外放辰州,自然是为了朝廷大事,儿女情长於他早已是镜中花水中月。
突然出现的汪云锋,让她来不及竖起自己高筑的围墙。
她习惯在一年的三百六十四个日子里一点点的给心房添砖加瓦,然后在最后一个日子用城墙堵住他的任何固执地、温柔地、强霸地攻势。每一年的初三,她的城墙在见到他的那一刹那高高竖起,再在他离开的那一瞬轰然崩塌。
所以,意料之外的相见,她还来不及反击就已经节节败退。
“海上的风吹得大帆哗啦啦的作响,无数的海鸟在空中盘旋,不停的‘呕呕’的鸣叫。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是数不尽的大雁朝海船,整齐得排列成箭头阵。黑漆漆的船身被海水拍打着,大鹏展翅的船头镶着金皮子,统领海军的夏将军就站在最大一艘船上,那披风吹得飞扬起来,红得跟人的血似的。那日的太阳太烈了,人都烤糊了似的,海盗们的船只从海岸线那一头驶过来的时候,让人以为是整片烧着的火焰。两军对垒,锣鼓轰天。这海战跟陆战完全不一样,陆战只要将士们骑着马冲过去就好了,可海战啊,你虎头虎脑的冲上去只会掉到海里。哎,你们不会以为掉到海里很安全吧?告诉你们,只要是战场上,哪里都是地狱。海里面只要闻到一点点的血腥气,就会引来成群结队的鲨鱼……”
夏令寐笑了起来,抬起小藏獒的两只肥爪子道:“大雁朝的将士斩杀海盗和海国的敌人,将他们的尸体丢到海里喂了鲨鱼,然后厨子们再捕杀了鱼类做伙食,喂饱上上下下几万口人。”她对着下首的两个丫鬟到,“这算不算是吃了人肉?还是敌国士兵们的肉。”
岫玉正夹了块肉松莲蓉糕,闻言顿了顿,看看自家姑娘,再看看手中的点心,放下了:“姑娘,我很兴庆我们被五老爷给遣了回来。”
有两根手指突然斜入盘子里,捏了一块糕点放入嘴巴里嚼着:“五老爷。你们说的是当今夏皇后的五叔,外戚夏家的五爷,更是大雁朝的从二品镇军大将军夏祥民。”庄生自顾自的吃了糕点,又翻出一个茶杯来添了一杯茶润喉:“那可是真正的皇亲国戚。不知道夏姑娘与他有何关系?”
夏令寐瞪他一眼:“你的伤都好了?”
庄生甩了甩胳膊:“拖姑娘的福,都好了。只是拜托你,下次要小生展现自己的肌肉时,请别将我挂在牌坊上,那地方硌人,太阳一晒,大理石把我的肉都给烫伤了。烫伤了我事小,惹得倾慕我的小姐闺秀们伤心就不好了。”
“你又去采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