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就更加惨白阴森一分。许久,他垂着眼,双手死死的攥着麒麟铜炉,怔怔的盯着自己被雨水沾湿的红衣角,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本座是在说笑,被魔主识破了——”
说罢,小胤川起身,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迈入了雨中。
一步一步,走的很决绝。
他无论何时都威仪而沉稳的背影,我不知道看过了多少次,可这次因着滂沱大雨的关系,我见着他的步子,走的有些凌乱。
当胤川的那袭红衣,越走越远,终于消失在雨幕之中时,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松完后,心中突然涌现出不知为何的麻木情绪,而后又生出一种浓浓的空虚。仿若一池长满了青苔的湖水,待青苔被打捞干净后,湖水虽澄澈,可却又干净的乏味。
我摸着小胤川刚才坐在毯子上的地方留下的冰凉的雨水,指间的凉意,一瞬间直传到了心里。
他究竟是在想什么,我猜不透。
我曾经用了几百年的时光,做尽了讨他欢心之事,也只在他身中情毒,神志不清之时,骗得他说了一句他爱我,这几天,我特意有事没事避着他些,却听到了他的表白,这是其中是些什么道理,我参详不透。
赤言说我迟钝,我果然是迟钝的可以。
*********
被小胤川在屋里一通抢白之后,我后半夜睡意全无,日头刚一微明,便跳下床帐,去院中散散步。
雨已停,空气中混杂着泥土和曼陀罗的香味。
打开门,忽的觉得眼前看的景致有些许不对,可究竟是哪里不对,想了半晌,我才突然明白过来,往常,只要一开门,就能看到小胤川在花海中央的四角红亭中打坐修行,今天兀的看到一个空空的亭子,有些不习惯。
习惯,还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日头高升,一直到用膳时分,也不见小胤川有什么动静。
我心中七上八下的有些沉不住气,招徕几个在胤川那屋当值的小宫娥,问问怎么回事,只听宫娥恭恭敬敬的答,“小川少爷昨日在院中淋了一夜的雨,谁唤他都跟没听见似的,呆呆的立在雨中,直到雨停时分才回屋——”
小宫娥说了一半,瞟我一眼,继续道,“恕奴多嘴,小川少爷他昨日在雨中的神情,有些,有些——”思索了一下,道,“沉重。”
小宫娥又瞟了我一眼,见我面色无异,接着道,“其实奴是想说有些伤情,可是又觉得以小川少爷那个性子怎么可能伤情,所以掂量着沉重这个词比较贴切——不过左看右看,还是更像伤情——”
小宫娥又瞟了我一眼,见我不说话,胆子就又大了些,“奴觉得,以小川少爷的性子,能让他伤情的人,委实是个人才,女王大人要不要打听一下,收拢进我们魔宫来——”
我看了面前的宫娥一眼,这厮八卦的劲头,得我真传,改天要给她升个职,做个掌事女官什么的。
淋了一晚上的滂沱大雨,小胤川十有□□是逃不过烧上一场的,然而在要不要去殿里看看他这一件事,本魔主有一些纠结。
若是去看他,说些什么可才合适;若是不去看他,会不会显得我有一些薄情。
站在他这门口,举手要敲门,又在半空中顿住,犹豫了半晌,也下不了决心去将手落在门上。
门内传来几声轻咳,咳声不大,但好似从肺里带出来的一般,症结很深,听得我有几丝心疼。
想来想去,还是回身去传了大夫来。
待我想去练武场视察一番之际,宫娥突然传话来说,青逸醒了。
我急急的冲到青逸身旁,青逸冲我咧咧嘴,“此番一病,连累小姑奶奶受累了——”
青逸似是想挤个笑脸,可他惨白的元气未复的脸配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