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爷爷萨那正搂着另一个老汉蹒跚走近,“爸爸,您说是不是啊?”
萨那拉着自己的朋友缓缓坐下,满脸皱纹不住地抽搐着:
“**祭,什么**祭?现在还有几个做父母的,肯留在乡下参加孩子们的**祭?还有那些巫师,居然收起钱来,你们说,你们说说……”
儿子媳妇都默然了,他们都知道,比夫拉战争时代(1),萨那曾是这族中最有声望的巫师;他们更知道,照规矩,巫师做法,是只能收食物布匹,绝对不能收一个奈拉(2)的现钱的。
一直扶着他右肩坐着的老汉咧嘴笑了,露出几颗残缺的牙齿:
“得了老弟,别再去想什么巫师,做法了,我都跟你说了这么多年了,国家现在需要的是现代化,现代化,不收钱的巫术,终究还是巫术么!”
老汉叫阿布,曾经是这一带的警长,当年就是他亲手把萨那送进了监狱,四年后又是他亲自把这位老巫师送回了村里,并当着萨那的全族以政府的名义宣布,不允许萨那再从事巫师的生涯。如今阿布早已退休多年,当初的仇恨恩怨,早已随着村里土屋上每日缥缈的炊烟,一天一天,一缕一缕的消散了,现在村里村外许多人都知道,昔日的伊博族大巫师萨那,和当年的警长,脾气执拗的约鲁巴族老单身汉阿布,是好到无话不谈的老朋友了。
萨那瞪了这无话不谈的老朋友一眼,没再说话,顺手撅起根薄荷杆儿,一点一点,闷闷地咬着,咬着。
“你爷爷好像在发脾气呢!”
不远处的椰子树下,赛蕾那一面探头向咪咪家的方向张望着,一面小心地托着新做长裙的长摆。
“说实在的,我有些怕你爷爷,听说,他以前是有名的大巫师。”
“他,他早就不做了,阿布爷爷不让他做。我、其实我也有些怕他的,不管他。”
咪咪口里说着话,一双眼睛却始终不肯从那条长裙漂亮的图案上移开半刻,一双还沾着些许木薯粉的小手,也忍不住地想去摩挲一下。
赛蕾那急忙拽出块帕子,小心地帮她擦拭着双手:
“漂亮么?是我大姐姐送我的。”
赛蕾那有十一个兄弟姐妹,最大的姐姐的孩子比赛蕾那还大一岁,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
也因为这个,她的家境并不是很好,送到城里读了一年多的书,又不得不怅怅地回到村里来。
尽管,比起咪咪家,她家的日子怎么说也要稍稍好一些的。
“还有条头巾,一样布料做的,”赛蕾那拉着咪咪的手,在长裙胸口那簇金黄色的大花上轻轻摩挲着,“当然,现在还不能戴,吃吃。”
头巾,伊博族的女孩子只有过了**祭才有资格戴上的。
咪咪的手捏着长裙细密的布料久久不舍得放开:
“我、我也会有一件的,也许没你这件这么贵,不过,不过反正也一定很漂亮的!”
咪咪早已偷偷地看见,爸爸用两只小羊换来一块色彩斑斓的布料;她也偷偷地看见,妈妈常常就着炉膛里忽明忽暗的火光,一针一线地努力缝着一条长裙。
赛蕾那笑了:
“当然当然,你本来就是全村最漂亮的女孩子么,穿怎样的长裙都会招来最多男孩子的目光的!”
咪咪的脸蛋一下子晕红了:
“打你……其实我才羡慕你呢,至少你会说英文,我却……对了,**祭一过咱们就是成年姑娘了,你有什么愿望么?”
赛蕾那不假思索地答道:
“当然!这还用说?就是像我大姐一样嫁到贝宁城里,过城里人的生活呗!如果嫁在村里,就要被关进黑乎乎的小屋,变成肥猪一样的女人(3),太可怕了!你呢?”
咪咪迷惘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