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人家并没有走远,如今京城平定,只怕很快就会来寻债了。”
江清月不动声色,随手翻开另一箱里存放的借条。
只见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的全是庄内的佃户谁谁某月某日欠下田租多少。
某年某月借了小米半斗之类的。
和方才动辄成百上千的银两欠款相比,这些欠条简直可笑。
对比之下,便知这张管事绝对没安好心。
这么大的缺口让她来填,真当她是傻的?
张管事见江清月只是看看不说话,当即便有些沉不住气,主动开口解释,“县主,不是小的办事不利,只是这些个佃农如今身无分文,这租子实在是收不上来的。”
“成天不干事不说,还张嘴就要借粮食,依我看,这些个刁民不如直接打发走算了。”
江清月看了半天的账目,倒是一个佃户还没见着,当即便开口道:“那就劳烦张管事把庄上各家各户都叫过来。”
张管事以为江清月这是同意了他的提议,要将这些碍事的佃户们都给打发走。
当即便连忙派人去寻佃户们。
约莫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外面终于响起了动静。
江清月看了看江菀和宋冬梅,起身站了起来,“母亲,冬梅,咱们出去看看。”
江菀和宋冬梅点了点头,跟着她一起往外走。
一出门,三人便见那些佃户们如同潮水般朝着院子涌来。
直到这时,江清月才发现,原来这些人压根就不住在后面那片低矮的瓦房子里。
至于住在哪里,来的路上她们还真没见到有别的房子。
而且眼下天色昏暗,庄子四周皆笼罩在夜幕之下,压根也看不清楚。
只是借着火把的亮光,依稀能看出这些人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
棉袄上补丁摞补丁,却还是没能将棉花全部挡在里面。
即便是见过不少的流民,眼前的场景还是莫名让江清月心底一惊。
那些流民颠沛流离,模样惨烈实在是没办法的事。
而眼前这些人,明明在几个月前,还在替前朝劳作卖力,怎么也会如此凄惨?
不仅如此,这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很是复杂。
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麻木。
对他们来说,换个朝代或换个主子,好似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是一样的绝望罢了。
江清月看了一圈,默默收回目光,重新扭头看向了一旁的裴越。
“裴将军,劳烦安排人手抱些柴来,在这门前生个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