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要勇于承担,要甘愿在众人的观望、逃离中,沉默地拾起斧锤,给中国这列行进艰难的列车细致地检修、扎实地补救。这种人就像身体里的白细胞,需要布于周身,也需要适时凝聚。
仝天祁坚信,“幽”的每一个队员,都是这样的白细胞。这个社会的各个阶层,都有这样的白细胞。不要说曾经迷茫过的安远,即使是毫无自保能力的小曦,只要国家有这样的需要,也一样可以承担起那份责任。因为,他们,都有足够的判断力,也有足够的在泥泞中前行的能力与毅力,有爱着这片土地上骨肉同胞的勇气。
“至少——对安远,我可以给他看全部。”片刻的静默过后,仝天祁在靳永赤灼的眼神中缓慢开口,语气从容而淡定:“而且,以他的思考能力,不会得出你那么愚蠢的结论。”
靳永猛地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向前探着身子, “安远!安远!我要是还有命活着,倒想看看,这小子的路还能安顺地走多远!”靳永掩饰得很好的目光,突然变得阴狠。
安远!靳永至今没想明白,为什么安远这一颗他志在必得的棋子,会最终害得他满盘皆输。甚至,连翻盘的机会都不再有。难道,真的就只是因为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小曦?靳永不信。学生,热血学生,他们的“爱国”情绪是最容易被煽/动的,靳永有过亲身的体验。他认为,只要你教会他们,什么行为是“真正”的“爱国”,他们都可以成为自己最坚定的追随者。靳永,一定还有希望!他攥起拳头抵着桌面,再一次宽慰自己。
“坐下!”看管的队员单手在靳永肩头一拉,靳永就被强行按回椅子上了。
“好!那就赌你的命吧!”仝天祁也站起来,干脆地笑了。
“虽然这样测试概率并不科学,但是,安远是你自己选的人,至少可以让你死心。”
“到什么时候?等你们给他洗脑以后吗?”靳永冷笑着逼问。
仝天祁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等他的伤养好,我会安排他来探视。这期间,你可以重新翻翻史书。”
*——*——*
“安……”深夜的病房,小曦猛地坐了起来,带起了身上的薄被,右手还被安远牢牢地握着。
“怎么了?”安远猛然惊醒,情急之下用力把小曦拉回怀里,“嗯……”安远闷吭一声,小曦因为惯性撞在了他的伤口上。
“安远?我……我去叫医生!”小曦挣扎着从安远身上爬起来,就要下地。
“没事儿,”安远声音低哑,但还算平稳:“哪那么脆弱啊?就是碰了一下,好了,不疼了。”安远扯住小曦的衣角,不让她下床。
病房的窗帘没拉,草坪的镭射灯暗暗的光亮映照进来,小曦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亮度。她狐疑地看向安远,他果然没捂着什么地方,五官有些朦胧,但好像是在对她笑呢。
“真没事?”小曦试探着去摸安远的手心,不确定他是不是又疼出了虚汗,安远却已经拉起被子示意她躺下。
“怎么了?做噩梦了?”安远把小曦揽进怀里,严严实实地抱着,一只手抚揉着小曦的后脑。
“忘了……”小曦很小声地回答,心跳还没有平复。
其实,小曦梦见因为自己的身份,被好多杀手追杀。安远带着她跑上了悬崖,他们走投无路跳了崖,被半山的树枝挂住了,眼看树枝就要折了,安远在她耳边说:“小兔子,别怕。有我呢。”然后,他就放开了手,直直坠下去了。她伸手拉,却来不及,情急之下惊醒了。
但是,这样的梦,她再不想回忆,偷偷编了个谎话。
“嗯。”安远轻轻应了一声,没再追问,就只是微微侧过身贴近小曦,抚揉着小曦后脑的手掌完全罩在她头顶上,以一种极呵护的姿势抱着她,随后便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