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射中,翻滚着跌入浑河。
在后金弓手正前方二十步,一条一丈多宽的火龙盘在桥面上,将桥面与南岸隔断。
雅克山望着翻腾的火焰,他相信,不会有任何活人从那片火苗中冲出来。
因为他刚才看到一名试图冲过来的长枪兵,在距离岸还有几步的地方,被火活活烧死。
这位来自正蓝旗的巴牙剌拎着长斧,身边几名巴牙剌一起,监督这些临时拼凑的后金弓手。
弓手们大都没有披甲,为了让轻箭射的更远,他们努力靠近浮桥。
雅克山等着桥面木头烧断,然后等着看上面的尼堪相互践踏,到时候不知刘招孙要死掉多少人。
“烧死你们这些南蛮子!”
雅克山待在后面压阵觉得有些不过瘾,他取了把步弓,走到弓手附近。
先将弓弦调好,然而昂起头朝桥上明军望去,他很快锁定目标,五十步外,一个没有披甲的火铳手还在望着燃烧的桥面发呆。
他将洋洋得意,刚要张开弓,忽然感觉到那片刚刚燃起桥面,火苗竟然变小了。
明军好像用什么东西盖住了火焰。
沙子?可是光秃秃的桥面上哪里会有这么多沙子。
正当雅克山感到疑惑不解时,一阵河风吹散了桥面燃烧形成的白雾。
接着,这名百战余生的正蓝旗巴牙喇,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
稍稍停滞的明军像一条苏醒的巨蛇,又开始向前移动。
走在最前面的明军,如同不怕火烧的尸体,一个接着一个,前赴后继像扑倒燃烧的桥面上。
第一排冲上前的明军共计十三人,是一个鸳鸯战阵的编制,长牌手在前,顶着长牌一步步走向燃烧的桥头。
他们身上红色的鸳鸯战袄很快和火光融为一体,不过桥面上的明火明显较少了很多。
接着是第二排战兵,也是长牌手在前,如同尸体一样倒在残余的明火上。
二十六名战兵,用自己身体压灭可桥面乱窜的火苗,明火熄灭后,顿时浓烟滚滚,四周散发着尸体被烤糊的恶臭味。
雅克山呆呆的望向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他跟随大汗打了十几年仗,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对手。
眼前这支开原战兵身上展现出来的,已经不是怕不怕死的问题。
雅克山怀疑这二十多个战兵到底是不是血肉之躯,也或是被刘招孙施了魔咒?所以才不知道疼?
他忽然感觉一阵彻骨的寒意,脊背像是被人突然浇下一盆冰水。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要离这些战兵远一些。
阿敏上次在开原差点被这些人灭旗。
难道今日正蓝旗也要遭遇同样的命运?
雅克山呆了好久,直到桥面上响起尖锐的竹哨,接着一队长牌手踩着地上还在燃烧的尸体,冲破黑烟,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后面紧跟着一排长枪手和镋钯手。
雅克山感觉自己突然被放在了一片红色荒原上,对面千军万马朝他踏来。
他转身望向周围,刚才还射箭很欢的弓手们,早已停下张弓,呆呆的望向桥面燃烧的战兵尸体。
“射箭!快射箭!”
雅克山如梦方醒,大声叫道。
“守住浮桥,别让他们过来!千万不要·······”
雅克山话还没落音,一个身材壮硕的长牌手已经已经冲到了桥头,不顾乱飞的箭雨,用汉语大声喊了句什么,从桥上一跃而下,砸在一群后金弓手。
一个体型瘦小的后金兵直接被这个长牌手砸倒,长牌手抡起长牌,像在挥舞大锤一样,狠狠砸向四周后金兵,一边砸,一边还发出令人胆寒的大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