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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4 / 5)

来,敢情一粒都没动。“你们背回去,还给那挨刀的。”她有许多称呼给老林哥预备着,这还是算客气的一个。她故意撇着嘴说:“我们不稀罕”当然谁都明白,那时给养补充相当困难,她是为支队省着的呀!

“那你们指什么过活呀?”长生惊讶地叫了起来。

“你们尝尝山珍海味就明白啦!”说着端来了一个黑釉陶罐,掀开盖子,那醉人的香味,扑鼻而来。

——哦,我敢起誓,这种只有石湖才能做得出来的美味,简直是无法形容的鲜嫩,吃起来无疑是一种享受。记得五十年代率领人马去国外同类型工厂通盘实习的时候,主人特地招待的烤奶猪,对不起!好像也不及在沙洲上吃糟鳗鲡来得香美。

他和长生一筷子一筷子很快挟完了大半罐子,老林嫂还直劝他们加餐:“吃吧!吃吧!今年雨水大,鳗鲡都爬上树了。”

那小小的生命就这样获救了。

现在,吃着鳗鲡鱼的于二龙思索:假如莲莲一辈子守着这位保护神,那她该是多么幸运啊!

三十多年过去了,当初险几被溺死的女婴,如今成了漂亮魅人的女性,也许因为离开老林嫂太远的缘故,至今还有这样那样的人,企图把她在生活道路上,艺术途程上活活给掐死,可再没有保护神从树林子里蹿出来搭救她了。

谢若萍总是朝她的老伴抱怨:“悔不当初,就不该让她走上学绘画的道路。”

于而龙说:“我和艺术不沾边,他们也没饶了我!”

“可是我觉得,她的不幸和你有关系。”

“也许,是这样,谁让她是我于而龙的女儿呢?吃挂落啦!”那还是他第二次垮台以前,正像一头抵角的牛,同那些人在较量的时候,他女儿又一次在艺术创作上,遭到了围攻和批判,显然,那也同时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那是个谁也救不了谁的年头,一声令下,于莲辛辛苦苦的劳动产品,被定为黑画,并且要押往审判台斩首示众了。

即使老林嫂赶来,她这位保护神也无能为力了。

于而龙不禁在这荡漾的小舟上,回想起他女儿那幅丢尽了脸的作品。他始终喜欢那幅油画,而且他女儿也承认画幅里,有她爸爸倾注的心血。是的,于莲画过许多作品,可哪一幅都比不上这幅不幸的《靶场》,更使他关切。

画面上是一个春光明媚的丘陵地带,似乎一场激烈的实弹演习,刚刚结束,硝烟还没有散去,好像能从画上嗅出浓浓的火药味。但和煦的阳光,已经欢乐地拥抱住泛浆的初春原野,拥抱住到处生长着的钻天白杨。在画面上,阳光有些奇特地,似乎可以捉摸得住的,映照在肥大的树叶上;同时,又像跳跃般的有生命的东西,蹦弹在化冻的洼地里,残留积冰的小溪中,处处都能体会到这种只是春天才有的亲切阳光。

那浓郁醇厚的春天气息,是多么类似他眼前的石湖呀!

在那幅画里,展示了一个阳光灿烂的世界,阳光带来温暖,带来生命,带来希望,同时还带来人们并不十分注意,可又是相当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色彩。

切莫把色彩看做是画家的专利,要知道使世界变得绚丽缤纷,使生活变得丰美多姿,使姑娘变得娇娆妩媚,使花卉变得鲜艳夺目,使整个地球,我们人类居住的行星,变得那样气象万千,一句话,是色彩的丰功伟绩。于而龙从他女儿的画里,得出了一个结论:一个失掉任何色彩的世界,一个极其平淡,极其单调,极其乏味的清一色世界,人即使活下去,恐怕也够勉强的。

于莲毫不吝惜色彩,在她笔下,永远是一个绚烂的世界。连于而龙都诧异,为什么在调色板上那一摊摊像鸡屎似的油画色,三抹两抹会成了惟妙惟肖的艺术形象?他真想还回到她童年时,捧住那梳小辫的脑袋亲一亲,褒奖她的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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