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过来的夏令寐脸色绯红,无力的瞪了汪云锋一眼,替自己的儿子拉好衣裳:“有,等会娘亲拿药给你涂涂。”
屋里屋外的众多丫鬟护卫都忍不住翻白眼:真是夫唱妇随啊,说瞎话都不用通气。捉弄自己的儿子,有意思么!
可惜,不管是汪云锋还是夏令寐都挂着一张无比正直的脸,无声的表示:真是蚊子咬的,你们谁说不是?
萤石扭头,岫玉抿唇;黑子在屋顶擦着长剑,啊呀,阳光真好。
小白在哪里?
他死了!
夏竕对于蚊子并不太热衷,转瞬就抱着夏令寐质问:“干娘昨夜为什么不跟竕儿一起睡?”
夏令寐红了红脸,再一次瞥向汪云锋。
对方已经忍受不了夏竕的撒娇行为,抓起夏竕的衣领就准备把人给扯下来:“多大的人了,坐没坐像,站没站像。起来!”
夏竕本就是做给汪云锋看的,哪里肯听对方的话,死死的扒住夏令寐的脖子,硬气的道:“你凭什么管我,我不认识你。”还火上浇油,“干娘,他欺负我,你帮我抽他。”
汪云锋冷笑:“你真不认识我?”
“不认识。”
夏令寐还没来得及劝导,汪云锋猛地卷起夏竕的腰肢,将小野豹子给夹到腋下,几步的就迈到了院子里。
头顶的太阳正不慌不忙的往正午的方向爬着,虽然还不够热烈,呆久了也会让人有头晕目眩之感。
汪云锋是个狠辣的。以前是端方君子温润如玉,成了御史之后那就是舞文弄法诡计多端的人物,朝中之人轻易不敢得罪。
夏竕小孩子心性,昨日被汪云锋小小的算计了一番隔日就忘得一干二净,现在被他夹在怀里就忍不住大喊大叫,好像自己会被对方送往断头台一样。直到,他被伫立在了太阳底下,人被点穴了,衣服也扒光了,双腿之间的小象鼻子堂而皇之的在丫鬟姐姐们的眼睛下晃荡,他愤慨、他鄙视、他……被点了哑穴了。
汪云锋让人搬来一张桌子,一个矮凳,文房四宝依次放好。卷书麻利的磨墨润笔,汪云锋在一叠洁白的纸张上大写下‘汪云锋’三个字,然后将毛笔放入只能动弹手臂的夏竕的爪子里,冷酷地道:“作为我的儿子,不懂就要学。这是我的名字,你照着写,一直写到你认识我为止。”
夏竕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太阳很热,身子很凉,风吹小象,只有一个字——爽!
夏令寐洗漱完毕就只看到院中的夏竕一次次的将毛笔丢掉,卷书开始还捡了两次,到了第三次也不搭理了。自己脑袋后面擦着芭蕉扇,不一会儿端着香气四溢的点心从夏竕的面前走过,再一会儿又捧来了洗得鲜亮的时令水果从他眼睛下底下走过,再一会儿,清一色的青釉瓷碟上盛满了各色冷菜,色香味俱全的从夏竕的鼻子底下滑过。最后,卷书捏着一个鸡屁股一边嚼着一边嬉笑的绕了桌子两圈,走了……
“他这野性子去了白鹭书院只会吃亏,趁着人还在我先教导一二,驯服了你再送他去书院读书,以免堕了你我两家的名声。”
夏令寐忍着心疼:“他若是一直不肯写呢?”
汪云锋笑道:“真的不肯写才好。中午有骄阳,下午有烈日,傍晚有蚊虫,半夜有凉风,清晨有寒露,他一日不识我,就在外面呆一日;一时写不出我的名字,那就饿一时;一刻不听劝,那就让他明白,这世道上不是所有人都会宠他,溺爱他,纵容他。”
真是狠心的爹爹,还有一帮子助纣为虐的仆从。
夏竕泪眼汪汪,娘亲……
夏竕是个刺头儿。他有着坚定的意志,更有反抗敌人的决心,还有顽强的对抗力。
他的一切美德都用来抵抗汪云锋的专制、霸道和冷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