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能想到上一次青娘死的时候她脸上的悲戚。
似乎只有在经历丧母之痛时,她才会哭出声来。
他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少女哭着哭着便跌坐在地,然后将脸埋在了双臂之间。
“就这么伤心吗?”霎时间,他几乎丧失了所有哄骗她的念头和玩乐之心,抬抬手在脸上一抹,便抹去了这一层面容。
坐在地上的引商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伤心吗?当然是伤心的。可却不是伤心他顶替了花渡的身份陪在她身边这几日。
她只是很清楚一件事——花渡似乎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这一次,真的是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他去了哪里,原因又是什么?她通通不知道,可就在几日前见到顶替他出现的华鸢时,她便隐隐明白了。那个人永远,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呵……”看着她悲戚至此,本连双手都开始颤抖的华鸢终于轻笑了一声,“你在想,既然我已经回来,那他便一定不会再出现了是不是?”
引商未答。
半晌,眼前的男子突然伸手拽住了她,“走。”
他的动作太快,几乎容不得她反抗,而两人迈出门槛之后,她的眼前便闪过了一道刺眼的白光,待到能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已经变了一番模样。
这是一座墓穴。
花渡就站在墓中唯一一具棺材前,见到他们前来,不由一愣。
“道声别吧。”说完这几个字,华鸢转身便出了墓室,
徒留引商一人仍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瞪着眼睛看了看这墓穴,然后将目光移向了花渡身后的棺材上,“这是……”
“我的。”他点了点头,见有些事终不能免,又微敛了眸子,低声道,“对不起。”
他到底还是瞒了她一些事。
那日回到会稽,他在寻找自己墓穴的时候,却在东山见到了原本以为今后都不会再见到的人——姜华鸢。
“他说,要赔我一条命。”
他前世的惨死,让两个人都欠下了命债,一个是引商,另一个自然是姜华鸢。而华鸢赔这一命,并非一命抵一命,却也是逆天之举,他与他都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可他还是应下了。
“回去?真的?”听到是怎样一个偿还之后,引商几乎要乐得一蹦三尺。
华鸢许给他的是他原本的那条命。
回去吧,回到宁康元年,回到会稽、建康,回到那秦淮河畔,回那谢氏大宅,继续看他念念不忘的晋时风光。
宁康元年,再也不会发生前一世的惨案,他仍是那个只知诗酒风流的谢瑶。这一次按着原本的命数活下去,命里再无变故。
逆天改命,将一切都推翻,重新再活一次。
这是最好的收场。
以宁康元年为开端,也以宁康元年结束。
圆了那四百年的遗憾与不甘。
引商不知道世上还能有什么事情比这一件更能让她欣喜。自相识起她便明白,他心中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而如今,这个原以为永生永世都不会再实现的奢望竟要成了真。
大喜过望,她甚至忽视了两人即将分别的遗憾,只能捂着不断落下泪来的双眼,几度哽咽说不出话来。
而花渡只是站在自己的棺木旁边静静的看着她,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是淡淡的,待她终于平静下来后,才又低声道了句,“对不起。”
“为什么总是对我说这三个字?”引商摇摇头,“你什么也没有做错,无论怎样选,你只要对得起自己就足够了。”
哪怕他原本是想让华鸢拖着她,自己不声不响离开,她也不会有丝毫不满。只要他能圆满了心中遗憾,让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