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原本失落的心忽然就窜出了一丝小火苗来,脸上忍不住就露出一丝笑意。 可等她反应过来之后,却又板着个脸道:“他来接我就要回去吗?天下可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小丫鬟就看着谢氏变脸似的又不高兴了,也不敢回话,过了好片刻才道:“那……奴婢怎么回国公爷呀!” “你……”谢氏想了想,怕直接回绝韩鸿泰说不定调脸就走,到时候她面上更不好看,因此只开口道:“你就在这里待着。” “是。”小丫鬟这下明白了,他们家姑奶奶是拿乔了,想回家,又不想这么容易就被接回去。 * 韩鸿泰已经在厅中喝了两盏茶,前去通报的丫鬟也还没有出来。 安国公蹙着眉心,时不时往隔扇外看一眼,但庑廊下连个人影也没有。 眼见着韩鸿泰脸上已经有了些不耐烦之色,安国公开口道:“那丫头跑哪里去了,八成是躲到哪里偷懒了。” 韩鸿泰垂眸,看了眼茶盏中又要饮尽的茶,不紧不慢开口道:“那就再等等。” “等什么等,我再派人去请。”安国公起身,向门口的丫鬟吩咐道:“找你们太太去,让她把二姑奶奶请出来。” “这等小事,就不必麻烦嫂夫人了,我亲自走一趟便是。”韩鸿泰从靠背椅上站起来,几步走到门口,侧首看了一眼那丫鬟,开口道:“你带路吧。” 外男虽不方便进内院,可他是安国公府的姻亲,又是府上姑娘们的姑父,自然是不用那么避讳的。 丫鬟朝安国公看了一眼,见他点点头,这才道:“侯爷请随我来。” * 谢氏的房里等了好一阵子,原本以为他们必定还会派人来请,可眼看着都过了两盏茶的时辰了,门口还是连个人影也没有。 原本被她拘在这里的丫鬟都有些尴尬了,和谢氏身边的大丫鬟双喜悄悄的对了个眼色,那人只朝着她缓缓的摇了摇头。 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心里正七上八下的,忽然听见门外有丫鬟朗声说道:“侯爷来。” 谢氏心里正郁闷,听见这几个字,只扭头往隔扇外看了一眼,见果然是韩鸿泰从垂花门外走了进来。 她原本还带着三分欣喜,可一看见韩鸿泰那张冷峻淡漠的脸,胸口的怒火无端又冒了起来。 这是来接她回家的吗?这分明是来逼她回家的! “太太……”方妈妈知道谢氏的脾气,见她怒意又起,只急忙道:“太太又不是不知道老爷的脾气,他能走这一趟,只怕也是……” “老太太逼得吧……”谢氏索性把方妈妈没说完的话给说了,又冷笑了一声道:“早不来,赶着今日才来,分明就是……” 谢氏说着,眼圈一红,偏头又落下了泪来,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这张脸,可为什么两人的性子却如此天差地别? 今日他就算不来,明日……她也会去净慈寺的。 因为明天是老侯爷的死忌,可后天……却是那人的生忌。 “母亲命我来接你回去。”韩鸿泰已经进了房中,视线落在谢氏稍显憔悴的脸侧。 想起她的这张脸,曾是兄长最心爱的脸,韩鸿泰的语气也软了几分,只继续道:“你跟我回去吧,明日一起出发前往净慈寺。” 谢氏的唇瓣抿了抿,一滴泪滑落,到了嘴边的狠话终究没说出来,但还是气势咄咄的说道:“就算你不来,明日我自己也会去的。” “我当然知道你会去。”韩鸿泰嗤笑了一声,“初一是他的生辰,你每年都会为他供奉一盏长明灯。” 但初一,也是他自己的生辰啊!他们是一母双胎的兄弟,可她从未为自己庆过生。 谢氏转头看着韩鸿泰,刚满五十的男人,鬓边却早已斑白,边关的风霜侵袭了他的容颜,让他看上去更硬冷、更伟岸,似乎与记忆中的模样渐渐不同。 唯有那双漆黑又深邃的眸子,一如少年时模样。 “我跟你回去。”谢氏想了想,只低下头道。 * 丫鬟们已经收拾了韩修齐的东西回清安堂去了。 但韩修齐还没有走,薛莹请丫鬟去给孔氏回了话,说等韩修齐吃了晚饭,她再亲自送回去。 以后住到了清安堂去,韩修齐就不能每天陪着自己吃饭了。 一家三口用了过晚饭,薛莹命丫鬟去沏消食茶来